男人生娃的。不如趁著現在價錢高,趕緊嫁了。”
“你住嘴,你那是嫁女兒還是賣女兒?還趁著價錢高就嫁了?”養父生氣了。
“她又不是我們生的,這麼多年吃我們的穿我們的,還花那麼多錢讓她讀書,總不能虧了吧?”養母道。
門口站著的蘇凡,那一刻,心,都碎了。
她,不是親生的,所以,她只是個物品,就像爺爺以前養的羊一樣,養肥了就要賣了,要不然再吃草就是虧了。
淚水,在她眼眶裡打轉。
她不知道自己是該推門進去要生活費,還是,還是答應養母,把她嫁給什麼人換錢來填補家裡的漏洞。可是,她的身體,僵住了,一動不動。
“虧,虧,虧?你的腦子裡就知道錢!”養父身上還穿著白孝服,聽到妻子這麼說,氣得從坑上下來,“我告訴你,小凡,是我的女兒,我要讓我女兒考上最好的大學,讀多多的書!”
“上大學?你有錢讓她上大學?”養母道。
養父說不出話來。
“你聽我說,我算了下,咱們要把欠的債還了,還要把花房那邊弄起來,就得這個數,我跟趙二嬸說去,只要那邊能出這個數,就把小凡娶走。上大學什麼的,就算了,女娃兒讀書有什麼用?趁早點嫁人生娃去。”養母道。
養父氣急了,指著妻子,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老實人一個,到了關鍵時刻,腦子也轉不過來,話也說不出來。
“你也生氣了,反正她遲早都要嫁人的,早嫁總比晚嫁好。”養母道,“回頭,我去和趙二嬸說道說道去。”
蘇凡轉過身,一步步走進自己的房間,坐在床邊,看著自己剛剛收拾好的書包,還有裝衣服的那個手提袋,淚水,控制不住地從眼裡湧了出來。
門上,卻傳來敲門聲。
她趕緊擦去眼淚,走過去開門。
是養母,一臉笑容。
“小凡,東西都收拾好了嗎?”養母問。
“嗯,好了。”她說。
“等會兒你哥過來,送你一起去城裡。這是你的生活費,你拿上,早點走吧!”養母道。
“嗯,謝謝您。”蘇凡低頭,卻不知道該不該接過養母遞過來的那幾張錢。
“拿上,哦,廚房裡還有這幾天剩下的饃,你給你拿上一點,去學校吃。”養母道。
“嗯,我已經裝了一點。”蘇凡道。
這時,二姑家的表哥來了,要去市裡上班,就來接蘇凡同路走了。蘇凡背上書包,表哥給她提著手提袋,一起離開了家。
離開家的時候,她回頭看著院子裡的燈光,看著站在堂屋門口一身白衣的養父,碎了的心,卻依舊抽痛著。
“大舅把生活費給你了沒?”表哥在車上問她。
她點頭。
表哥掏出錢包,又給她塞了兩張鈔票,兩張一百的大鈔。
蘇凡愣住了,看著表哥。
“你這麼瘦的,多吃點,要不怎麼讀書?”表哥笑著說,“你是咱們家的秀才,咱們家第一個考大學的,要好好學,吃不飽飯就不能讀書,知道嗎?”
“哥,我想打點工賺點生活費,你能給我介紹一個嗎?”蘇凡問。
後來,在表哥的幫忙下,她每週日在市區一家餐廳裡打工,雖然一天也就二十塊,可是,至少,在那一天,她可以賺到錢也有飯吃。最重要的是,可以不用回家了。
看著窗玻璃上映出的自己的樣子,蘇凡好像看見了當初那個無家可歸的自己,或者說有家不能回的自己。
曾經,她是那麼艱辛地努力走出被過早嫁人的命運,努力讓自己養活自己,可是現在呢,她又變成了什麼樣子?因為嫁了一個做領導的丈夫,找到了當部長的父親,她就,變得不是自己了嗎?變得找不到自己了嗎?
又或者,她從來都沒有變,她的命運,從來都沒有變,不管到何時,都是孤獨一人,都是,一個人。現在的她,和當初那個在夜晚返回學校c看著舍友們分享著從家裡帶回來的美味和週末買的新衣服的她,根本,沒有區別。
她想要的家,又在何方?
淚水,從眼裡,流了出來,她起身,走進洗手間,看著鏡子裡自己的臉,嘴角的淤青,還有鼻樑上的青痕。
此時臉上的傷,如當初養母給她身上的傷一樣,都是對她的懲罰,對她不聽話的懲罰。
是啊,她沒有聽話,過去,她沒有聽養母的話放棄學業,乖乖嫁給那個傻子。而現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