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漱清看了江採囡一眼,心裡似乎略有所懂,不過,他也覺得這個江採囡太不可思議了,膽子大到這種地步——難道是她有什麼深厚的背景?
想來想去,霍漱清越是覺得怪了。
首先,自己調查拓縣煤礦事故的獨家報道那麼快速了新華的專欄,如果沒有特殊的原因,那種並沒有在全國引起巨大轟動的事件怎麼會登那麼顯要的位置?其次,是自己這趟東平湖之行,這件事是他交代市政府辦公室主任劉暉安排的,雖說江採囡最初採訪他是劉暉安排的,可是,從今天在這裡遇到江採囡的事情來看,一定是江採囡從劉暉那裡得到的訊息。如果沒有特殊的背景,如果江採囡不能給劉暉帶來好處的話,劉暉怎麼會把他的行程告訴江採囡?最後,是剛剛在飯桌的這一番對話,霍漱清和孫蔓結婚這麼多年,一起出席過數不清的飯局,可從沒有過這樣的場面,沒有人如此明顯地針對過孫蔓。江採囡身為記者,不會不懂得察言觀色,確切地說,江採囡很會說話。她應該很清楚得罪孫蔓會怎樣,可她還是這麼做了,說明,她不怕得罪孫蔓。
現在的問題是,江採囡到底是什麼背景?
霍漱清心裡這麼想了下,淡淡看了江採囡一眼。
孫蔓的心情簡直糟透了,雖然江採囡沒有開過口,孫蔓一直在和邵德平夫婦聊天,可她的心裡一點都不舒服。
吃完飯,大家回到房間收拾行李準備返回雲城市區,而江採囡謝過霍漱清,獨自離開了。
孫蔓來到霍漱清的房間,一屁股坐在沙發,看著收拾東西的霍漱清,道:“那個記者,怎麼回事?”
“口無遮攔的人,你何必計較!”霍漱清道。
“是嗎?難道你不知道她為什麼那麼針對我?”孫蔓道。
“我和她又不熟,我怎麼知道?今天也只是偶然碰——”
“不熟?”孫蔓哼了一聲,氣呼呼地說,“我看她對咱們的事倒是瞭解的很。”
再說蘇凡,從未想過自己會在這樣這樣的場合見到孫蔓,那個自己想要見到而卻又躲避的女人。更加沒有想過,自己在見到孫蔓的時候該說什麼。
而顯然,眼前的這個女人,讓蘇凡感到了深深的壓力,儘管自己和她說話只有那麼簡短的一句,可是,蘇凡看著孫蔓,完全慌了。
她,和這個女人的丈夫,有了很親密的關係,而,而這個女人根本,根本不知道。可她該怎麼辦?裝作什麼事都沒有一樣,繼續工作?或者像這個會議室裡其他的人一樣,表現出對孫蔓的熱心?
整個午的會議,蘇凡都是處在暈乎乎的狀態,甚至覺得窒息。她遛出去好幾次,為了逃離孫蔓帶給她的緊張空氣。可是,每次站在外面劇烈呼吸沒有孫蔓味道的空氣時,蘇凡都覺得自己的肺部被什麼東西擠壓著,儘管有豐沛的空氣,可是她的肺泡根本無法接受到足夠的氧氣,全身的血液似乎瀕臨衰竭狀態。
她無法面對孫蔓,她不知道怎麼再次走進那個會議室,怎麼繼續後面的工作。她,該怎麼辦?
可是,她還必須要繼續工作,處長交代她要好好跟進這次的聯合調查。到了現在,她才知道這是因為前來的人是市長夫人,所以外事辦如此重視,招商局如此重視。
午吃了簡單的工作餐,雖說簡單,可是據一起過來的小丁說,她從未吃過這麼“簡單”的工作餐。
午飯後,大家稍事休息去了兩家位於雲城的涉事企業,這兩家外貿企業都是這一次被列在商務部集體訴訟名單的。月初,歐盟對華髮布了一串制裁名單,雲城這兩家企業都在面。現在,商務部要向世貿總部提出訴,而在這之前,他們要搞清楚涉事企業的詳情,以便訴訟成功。
午後的空氣,變得燥熱難擋,蘇凡來到洗手間,洗了把臉,用紙巾擦掉了水滴,剛準備出去,發現有人從裡面走出來開啟水龍頭在洗手。
是,孫蔓?
蘇凡猛地頓住了,她不知道該走出去,還是繼續站在那裡,而顯然,她現在的行為很怪。
正在洗手的孫蔓看了她一眼,道:“雲城好像也挺熱的。”
在和她說話嗎?
蘇凡愣了下,機械式地轉過身。
如果面前有面鏡子,蘇凡一定會怪自己怎麼會有這樣的表情,這輩子從未有過這樣的表情!
除了第一句自我介紹的話之外,這是孫蔓主動單獨和她說的第二句話。
看著蘇凡的表情,孫蔓也有些愣住了,不過,她顯然很善於處理這樣的意外。
孫蔓笑了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