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聲音很大,在狹小的浴室空間裡迴盪著。
可是,她的話沒說完,看見他抬起了手,手掌停在空,久久不動,而他臉的肌肉,卻在一下下不停地抽動著。
她閉眼,淚水從眼裡滾落下去。
浴室裡,一片安靜,誰都不說一個字,空氣,緊緊地繃著。
“蘇凡,你是這樣看待我,看待小飛,還有你自己的嗎?”良久之後,他的聲音才飄進她的耳朵,她慢慢睜開眼。
她靜靜看著他,嘴唇顫抖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如果你真是這樣,我,真是,真是,真是,我不知道自己,不知道自己愛的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他的手,拿起來又放下,似乎,似乎,非常矛盾。
後面,他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自己能說什麼,也許是內心的失望,也許是,很多說不清的東西,他轉過身,準備離開。
然而,身後響起一片水聲,他沒有停下腳步,右手搭在門把手了,身體卻被她靜靜抱住。
她抱著他,默默地流淚。
兩個人這樣站著,良久,都沒有動。
她感覺到他掰開了她的手指,一根又一根,她害怕他離開,害怕他——死死地抱著他不鬆開。
有些刺,紮在了心裡,總是要拔出來的,不是麼?
“這是你所謂的真話嗎,蘇凡?”他的聲音,幽幽地飄了過來,封閉的空間裡,這個熟悉的聲音聽起來是那麼的痛苦。
她愣住了,抱著他的手,也不禁鬆了開來。
他掰開她的手,卻依舊那樣站著,沒有回頭。
“我想,我們,都需要好好靜一靜,都需要想清楚自己心裡面到底是什麼——”他說。
“心裡面是什麼?霍漱清,你覺得我心裡面是他,是嗎?”她打斷了他的話,道。
他轉過身,看著她,一言不發,從一旁的櫃子裡扯出一條浴巾給她披。
“那你能告訴我,為什麼你今天一聽到逸飛要結婚,這麼,反常嗎?”他盯著她,道。
她苦笑了一下,淚水從眼裡滾出來,卻撇過臉看著一側的鏡子。
“難道我不能嗎?”她又轉過臉,盯著他。
他的雙眸,她永遠都看不透那有多深,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
突然間,蘇凡覺得有些諷刺,她愛了他五年,和他在一起這麼久,和他結婚,可她始終都看不懂他,這,也是婚姻嗎?
“既然你覺得你沒有錯,又何必跟我講那樣的話?”他向後一靠,環保雙臂靠著門站著,看著她。
“我說的,只不過是你一直說不出口的話,難道不是嗎?我們分開的三年,逸飛和我,我們兩年時間時常在一起,從公司,到家裡,我們知道我們是怎麼回事,可是,我是一個單身媽媽,他是一個未婚男人,這樣的世界,換做是我看到這樣的兩個人時常在一起下班,一起帶著孩子出去吃飯,出去玩,我也會懷疑。我從沒和你說過,有一次,念卿半歲的時候,有一個夜裡,她突然高燒抽搐,我一個人沒有辦法,我很害怕,我不知道找誰,只有給逸飛打了電話。那天夜裡下了好大的雨,我們去醫院的路,雨還是不停地下,我害怕極了,我怕念卿她,她那樣昏迷著再也醒不過來,逸飛一直在路安慰我,他說,這個世其實是有神明存在的,如果我內心裡覺得念卿醒不來,神明會以為我不希望念卿醒來,不會再讓她醒來了,所以,我一定不能那樣想,我一定要說,念卿會好好的,會對我笑,會開始哭的。他,他居然這麼跟我說過,這麼騙過我,為了,為了能讓,讓我——”她說著,淚水卻止不住地從她的眼裡流出,她的嘴唇顫抖著,聲音開始哽咽。
她再也說不下去,被霍漱清緊緊擁入懷裡。
“乖,不說了,不說了,好嗎?”他擦著她的淚,勸道。
“到了醫院後幾天,逸飛媽媽找到我,找到醫院裡,她說要我和逸飛分開,她以為,我們是,是那樣的關係,她給了我一筆錢,要我離開。那時逸飛出差了不在,念卿剛好,我帶著她出院走了,搬出了家,可是我不知道我們該去哪裡,我不知道是不是要再一次離開一個較熟悉的城市,去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去一個逸飛找不到我們的地方。我不知道該去哪裡,帶著孩子去了賓館。可是,那一夜,僅僅是那一夜,他找遍了榕城所有的賓館,天快亮的時候找到了我,找到了我們——”她卻根本沒有停下來,繼續說著。
霍漱清完全沒有想過會有這些事,為她擦眼淚的手,滯住了。
“他不讓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