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凡靜靜坐在床,高燒不知何時又起來了,讓她開始產生了幻覺。
腦子裡,來來回回都是江採囡那些話,甚至還有孫蔓,還有劉雅。
那麼辛苦,那麼艱難才和他走到現在,難道過去的一切磨難,是為了讓她在得到他之後又失去嗎?
霍漱清在開會,一下午忙的要死。可是他離開之前跟蘇凡說過,他會打電話過來問她的情況。於是,當下午,蘇凡病情開始反覆的時候,霍漱清的電話來了。蘇凡叮囑了張阿姨,不要告訴他實情,只不過是發燒而已,她不是不能應付。她什麼都可以做到,她絕對不要給他添亂,絕對不要,不要毀了他!
如果不能平視他,不能平等的站在他的身邊,那麼,她情願自己扛下一切,而不是連一個發燒都要讓他跑來跑去為她擔心。
蘇凡,你可以做到,什麼都可以,算你不能為他分擔,算你和他沒有共同語言,算你不能切身體會他的壓力和憂愁,可是,你也不能再這樣讓他為你分心了。
可是,蘇凡的狀況讓醫生也很是擔心。
本來是個很簡單的因為著涼而導致的發燒,其實很容易治癒了,哪怕是她身體素質不好,這種小病也不是什麼難事。可是,蘇凡的身體畢竟是做過大手術的,從生死線撿回了一條命,現在這樣反覆發燒,不由得讓人擔心。蘇凡自己也知道,畢竟之前在醫院的時候,醫生也和她強調過,三年之內一定要萬分小心,感冒之類的還是要注意的。可是,蘇凡一直沒什麼問題,哪怕是懷孕生子都沒事,結果掉以輕心了。現在這樣的情況——
應該是沒事的!她自己也是這麼想著。
不過,今後可一定要注意了,畢竟身體是自己的,生病了還是要讓霍漱清分心的。幫不了他,至少也別讓他為她擔心。
她能做的,也只有這點了。
到了晚的時候,溫度總算是控制住了,只是因為反覆的高燒,血液系統也是壓力極大,血小板濃度很低,可是她也吃不下東西,什麼都得靠輸液進行。霍漱清直到晚九點才來到醫院,看著她已經睡著了,心裡難免不捨。
張阿姨在醫院和家裡兩邊跑,嘉漱小傢伙雖然和保姆待的可以,可張阿姨總是不放心,來回幾趟。等到霍漱清到醫院的時候,張阿姨和護工兩個人在病房裡陪著。
“現在怎麼樣了?”霍漱清問張阿姨。
“醫生說今晚可能還會發燒,不過應該不會很高了。”張阿姨對霍漱清道。
霍漱清點點頭,坐在床邊,拉著蘇凡那隻沒有輸液的手,靜靜望著她。
“今晚我在這邊陪著她,你回家去看看嘉漱!”霍漱清對張阿姨道。
“您明天不是還要出差——”張阿姨道。
“沒什麼要緊的,一晚而已。”霍漱清道。
張阿姨看著霍漱清,不由得嘆了口氣。
病房裡,又剩下霍漱清和蘇凡兩個人了,和那些日子一樣,他坐在旁邊看著沉睡的她,只不過現在,她是睡著了,他知道,她只是在正常睡覺,只是因為身體和病毒抗爭,太虛弱了沒力氣了,需要休息。
“你這個丫頭啊,這樣下去可怎麼得了?”他輕輕撫著她的手,嘆道,“好歹我你早生了十四年,你多活了十四年,你要是連我這歲數都活不到,不太虧了嗎?”
醫生在電話裡和他報告蘇凡病情的時候,他還特意詢問了這次如此嚴重的生病和之前那次事故有沒有關係。醫生告訴他,關係是有的,畢竟是那麼重大的手術,不過,最根本的還是因為病人體質太差,只要以後好好休養,沒什麼大問題的。只是這個休養,不是在家裡躺著好,要有個全方位的計劃,營養和鍛鍊結合。
一切都會好的,連死神都在他們面前讓路了,還有什麼說不能克服不能戰勝的?
霍漱清拉著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親了下。
蘇凡睜開眼的時候,看見他這樣望著自己。
他的眼神是那樣的溫柔,溫柔的快要把她融化了,可是,她的心頭——
“你,回來了?”她的聲音很低。
“嗯,你要不要喝點水?”他說著,起身給她去倒水。
蘇凡看著他的背影,一顆心不停地揪著。
“好了,來,喝點水。”他從床頭櫃裡取出一支吸管,把水杯子放在她的嘴邊,扶著她的頭起來。
蘇凡什麼都沒說,只是乖乖的喝水。
真的好渴好渴。
一下子喝掉了半杯水。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