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清?”方慕白的聲音將霍漱清拉回現實。
“方記——”霍漱清忙走去,方慕白拉著他的胳膊走到一旁的廊柱下。
“迦因怎麼樣了?”方慕白問,“希悠說看起來精神還可以?”
霍漱清點點頭,道:“還可以,可是,”說著,他嘆了口氣。
“出什麼意外了嗎?”方慕白問。
“剛才我打電話,說是心臟病突發搶救了一次。”霍漱清道,神色愴然。
方慕白微微一怔,道:“迦因以前有這種病嗎還是這次的事造成的?”
“醫生說是槍擊後遺症,什麼創傷應激障礙的反應。”霍漱清答道。
方慕辰嘆了口氣,道:“心病還須心藥醫啊!”說著,他看著霍漱清,“你們跟她說了槍擊的真相嗎?”
霍漱清搖頭,道:“她剛醒過來,怕她再受什麼刺激——可是,現在,我不知道是不是該告訴她了,讓她把心裡的恐懼說出來,我們一起想辦法,這樣瞞著她,她只會胡思亂想。”
方慕白思慮道:“事出有因,只是現在,這個因——不好說啊!”
霍漱清點點頭,也不禁嘆了口氣。
“你也別一個人全都扛著了,跟你岳父岳母商量商量怎麼開口說。迦因是個善良懂事的孩子,她會慢慢想明白的。”方慕白道。
“怎麼會想的明白呢?別人的過錯,她一個人全都承擔了——”霍漱清嘆道。
方慕白沉默片刻,才說:“抽空請個假回去陪陪她,你和她說說話,旁的人一天到晚在她眼前轉悠管用的多。”
霍漱清看著方慕白。
方慕白拍拍他的肩,微微笑了下,道:“公事總是幹不完的,你偶爾請個假,也不會有什麼問題。你現在這樣心裡放不下她,想著見見她,可是見不著,也難受。回頭去請假!”
這時,領著方慕白過來的勤務人員走近,方慕白看了他一眼,那人便快步過來說“正在等著您”,方慕白便對霍漱清說“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了,慢慢來”,霍漱清點頭。
看著方慕白離去的背影,霍漱清長長地撥出一口氣。
是啊,他是該請假了,過幾天找個機會請假!
霍漱清看了下天空飄飄灑灑的雪花,大步走向辦公室。
等蘇凡醒來的時候,身邊只有覃逸飛。
剛才的事,她什麼都沒提,只是看向窗戶,幽幽地說:“下雪了啊!”
覃逸飛看了一眼身後,接道:“是啊,聽說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
蘇凡微微笑了下,道:“我和他第一次見面的那一天,雲城下了那個冬天的第一場雪,他說,他一直記得那一天,所以,他才給我取了個名字叫雪初。”
覃逸飛的心頭忽然有種說不出的痛,卻還是微笑著說:“原來是這樣啊!因為是初雪的一天,才叫雪初。”說著,他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下。
自己真是個傻瓜,她的心裡自始至終,她的一切記憶,連她的名字,都是和霍漱清的回憶,而他竟然一直這樣心甘情願——
“是啊,沒想到今天又是一個初雪的日子。”她說著,頓了下,“好想出去看看雪啊,我還沒看過京城的初雪是什麼樣的呢1
覃逸飛本來想說,現在你乖乖躺著,明年再看。可是,她眼裡的哀傷,讓他又不忍這樣說。
不忍又怎麼樣呢?她現在不能下床。
他想了想,立刻起身說:“你等一下。”
蘇凡看著他,完全不明白他要幹什麼,看著他走出病房,好久都沒回來,她也不去想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
她靜靜躺在那裡,腦子裡卻是根本停不住,她很清楚自己剛剛經歷了什麼。
淚水,無聲地從她的眼裡流出去。
她輕輕抬起手,看著自己這無用的手。
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呢?她怎麼會變成這樣的一個廢人?年紀輕輕的,三十歲不到,躺在床生活不能自理,不能走路,不能寫字畫畫,她,她怎麼會是這樣的一個廢物?
淚水,不停地從眼裡流出去。
蘇凡啊蘇凡,你怎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這樣沒用的一個她,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活在世只會給身邊的人添麻煩,只會讓霍漱清——
是啊,霍漱清啊,他,他是那麼優秀的一個人,過去如此,現在亦是。他年紀輕輕到了記處那樣的地方做領導,過不了幾年——像母親說的,霍漱清的前途很好,他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