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的燈光並不耀眼,柔柔的浸潤在空氣裡,讓那枚戒指顯得越發的厚重。 霍漱清知道,這份厚重來源於戒指背後的意義,而非戒指本身。
曾泉為什麼要給蘇凡戒指?為什麼呢?是為了給自己的感情做個了斷?可是,問題是,曾泉有那麼喜歡她嗎?有那麼愛她嗎?愛到這樣的地步?
毫無疑問,曾泉對蘇凡是有感情的,這份感情不是兄妹之間的那種親情,亦非純粹的男女之情。如果曾泉純粹把蘇凡當做一個愛慕的女人的話,在江城的時候會追求了。像曾泉那樣的身份,在地方追個女孩子發生點什麼,他父親是壓根兒不會去管的。可曾泉沒有那麼做,而顯然,曾泉是知道他霍漱清和蘇凡之間的關係,從那個時候知道了。難道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放手的?不對,他並沒有放手,而是換了一種方式。如此看來,在他霍漱清尋找蘇凡的時候,曾泉,也在尋找。只是,他沒有想到她竟是自己的妹妹。而他的婚姻,是一樁典型的政治聯姻!
從覃逸秋那裡,霍漱清得知曾泉和他的妻子方希悠完全是相敬如賓。由於曾泉婚前在河北某地工作,和妻子聚少離多——
“你為什麼把這個給我看?”他問。
“我覺得這個太貴重了,他給我的時候我留下了,可是心裡還是覺得,太貴重了,畢竟是他母親的遺物。即便是他和我媽,”說到最後兩個字的時候,蘇凡頓了下,表情有點不自然,看了他一眼,繼續說,“他們關係還算不錯,可是,畢竟他媽媽活著的時候我媽——所以,我覺得,還是——”
蘇凡說著,望著他。
“你想還給他?”霍漱清問。
“他給的禮物再還給他,好像不太合適,我覺得還是什麼時候轉送給他妻子,你說呢?”蘇凡道。
霍漱清沉默了幾分鐘,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手,細細望著她。
“有件事,說起來也是私事,我覺得還是應該和你說一下。”他說,“是關於曾泉的!”
“曾泉?”
霍漱清點頭,道:“曾泉的妻子,是紀委某位副記的女兒,叫方希悠。她和曾泉有著一樣的出身,只不過方希悠早年被她母親帶到英國去讀,碩士畢業以後回來的,回來以後和曾泉結婚了。他們的婚事,是你父親和方記老早定下的。”
“門當戶對啊1蘇凡嘆道。
“是啊,門當戶對!我們國人,其實也不光是我們,全世界的人都認同這個觀點。跨越階層跨越身份的愛情讓人讚歎,卻在現實面前很難存活。可是呢,丫頭,很多看起來光鮮亮麗的婚姻,都只是看起來而已。”他頓了下,道,“像我過去一樣,像我和孫蔓——”
“你的意思是,曾泉和他的妻子——”蘇凡問。
“我沒有見過曾泉夫婦,只是聽過一些傳聞。”他說。
“傳聞不見得是真的,曾泉那麼善良體貼的一個人,怎麼會和妻子,像你們一樣呢?”她說完,才說,“對不起,我不是指責你,只是——”
“你算指責我,也沒什麼錯。這三年,我也反思過自己的過去,為什麼我和孫蔓會走到那樣的地步。”他說。
“為什麼?因為,因為你那個時候還愛劉雅,是嗎?”她問。
“有這方面的原因。”他說,“她當初離開以後,我覺得和誰結婚都沒什麼區別,後來孫蔓的堂哥孫天霖給我介紹了孫蔓,孫蔓各方面條件都還不錯,我父母也對她沒意見,我和孫蔓結婚了。”嘆了口氣,“結婚以後,明明我們之間有問題,可我懶得和她溝通,懶得去解決問題,因為我早無所謂了。遇到你之後,我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才知道自己過去的生活是怎樣的糟糕,知道過去自己犯了怎樣的錯誤。是我最初不負責任的態度造成了我們後來的局面,所以,最後走到那樣的地步,我也有錯。”
蘇凡握住他的手。
“經歷了次的婚姻,我想,以後自己不能再用那樣消極的態度來對待婚姻、對待生活。”說著,他和她十指相扣,“丫頭,結婚以後,有任何問題,我們兩個人要好好談,認真解決,不能隱藏問題,好嗎?我不想重蹈覆轍!”
蘇凡點頭,偎依在他的懷裡。
“那,曾泉呢?你怎麼說——”她問。
頓了片刻,他才開口,道:“曾泉,他心裡或許有個人,只是他並沒有跟那個人表白,一直把這樣的情感放在心裡。你想,他這樣的狀態,會對他的婚姻有怎樣的影響?”
蘇凡猛地坐直身體,一臉錯愕地盯著他,道:“你,你怎麼知道,知道他心裡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