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老天爺,讓自己去替換她。劉雅,劉雅開槍殺了她,竟然是劉雅!
是他連累了她,不是嗎?是他自己惹怒了劉雅,才讓她成了犧牲!這一切,都是他的錯,如果不是他當初愛劉雅,背棄父母和她在一起,怎麼會有今天的事?劉雅,一切因他而起,卻讓蘇凡這個無辜的人承擔了他曾經錯誤的代價!
“如果,我不回來,是不是不會有今天的這一切了?”他開口默默地說。
覃逸飛不語。
霍漱清看著他,道:“如果我不回來,你會和她在一起了,對嗎?”
覃逸飛鬆開他,轉過臉。
“如果是你在她身邊,不會這樣了,對嗎?”霍漱清說著,聲音卻輕飄飄的,完全沒有覃逸飛所熟悉的那份鎮定和自信,而他的眼神,那麼飄忽不定,讓覃逸飛的心裡——
是的,他是最難過的一個人!
霍漱清背靠著牆站著,突然長長地嘆了口氣,視線落在那一張光片,那一顆顆的子彈,又重新在他的身掃過去一遍。
平生,他沒有過槍,唯一一次經歷的槍聲,是和劉雅在義大利被綁架的時候——
蘇凡那麼柔弱的身體,卻生生捱了五槍,那是不讓她有生機啊!她該有多痛,該有多麼的絕望——恐怕,她連感到絕望的機會都沒有,她連說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她連怪怨他的機會都沒有,這樣無辜地——
霍漱清走到那張光片旁邊,將它取了下來,手指一下下按在那每一顆子彈落下的地方。
覃逸飛看著他的背影,那是第一次,覃逸飛從霍漱清的身看到了一個詞:生不如死!
一言不發,覃逸飛拉開門走出去。
“霍漱清,如果人生可以重來一次,我真想早一點遇見你,在她們所有人之前遇見你,這樣,我們不會經歷這麼多的事,會一開始在一起了1
他的腦海裡,突然冒出這句話,還有她當時攬著他的脖子說話的神情,那燦爛的笑容,還有那被風吹動的長髮。
眼眶,潤溼了。
是啊,如果,從一開始的時候,只有你和我,生活,該是多麼的簡單的幸福?那樣,才是單純的幸福,是嗎?
他的嘴角,咧出一絲淡淡的笑。
“為什麼在你最傷心的時候,我不能在你的身邊?為什麼我要走,為什麼我這麼蠢,讓你一個人在那裡承受?霍漱清,我真是蠢,我——”
是啊,你真的好蠢!世再也沒有你更蠢的人了,蘇凡,沒有了!
他的身體,無力地站在那裡,雙手撐著桌面,一滴滴液體,“啪啪”地落在那張ct光片,模糊了他的視線,讓他看不清。
“哥——”覃逸飛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霍漱清忙揹著他,擦去眼裡的液體,轉過頭看著他。
“我從護士那裡要了酒精棉球,還有紗布,給你擦一下。”覃逸飛低聲道,聲音啞啞的,儘管霍漱清已經擦去了眼裡的淚,可是,覃逸飛依舊看到了他眼裡那沒有乾的淚痕。
霍漱清抬手摸了下嘴角,說了聲“謝謝”,拉開椅子,坐下來開始給自己擦。酒精刺激在痛處,還是挺疼的,可他有了這想法的一刻,動作卻猛地僵住了。
酒精的刺激都能讓人有痛感,她那麼怕痛的一個人,現在卻,卻幾乎是在被剖膛破肚——
丫頭,疼的話,叫一聲。你現在怎麼連疼都不喊了?
他放下手,靜靜坐著。
覃逸飛並不知道霍漱清在想什麼,看著他停下手,片刻之後又抬起手,繼續對著鏡子擦著傷口。
對不起!覃逸飛想說。
對不起,哥,我不該對你動手。
對不起,哥,我,沒有,沒有好好保護她,那一刻,是我在她的身邊,我卻——
“啊——”的一聲,從覃逸飛的胸口噴出,穿進了霍漱清的耳朵。
同時穿進霍漱清耳朵的,還有拳頭砸在牆那一聲聲。
霍漱清起身,走到牆邊,走到蹲在牆邊抱著頭無聲抽泣的覃逸飛身邊。
他拉過覃逸飛的手,覃逸飛慢慢抬頭看著他。
“男子漢大丈夫,何必這樣對待自己?再難的事,總會有辦法解決!”霍漱清的聲音嘶啞,拉著覃逸飛站起身,拉著他坐在椅子,開始給覃逸飛的手指消毒、纏紗布。
覃逸飛雙眼模糊望著霍漱清,時間,彷彿又回到了小時候,回到了霍漱清照霍他的時候。他別過臉,閉眼,淚水止不住地從眼裡湧出去。
酒精碰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