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漱清淡淡笑了，道：“你以為你爸不知道嗎？”

“既然他知道，為什麼還，還要讓我哥和嫂子結婚？他自己不是說不喜歡被安排的婚姻嗎？為什麼又要讓自己的兒子走老路？”蘇凡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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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覺得你爸爸太自私了？”霍漱清問。

蘇凡點頭，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他自己知道那樣的婚姻有多麼痛苦，不該讓自己的兒子也同樣經歷痛苦。如果他覺得我哥的選擇是正確的話，他和我媽又算是怎麼回事？”

霍漱清微微愣了下，他其實不是不理解蘇凡的想法，只是——

“政治，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不是你一個人的好惡可以決定的1霍漱清道。

蘇凡不語。

“你知道你爸爸和你媽在一起之後，經歷了多大的壓力嗎？”霍漱清看著她，道。

蘇凡是不知道的。

“你爸爸背棄了和葉家的約定，這對你爺爺來說是很大的打擊。雖說你們家和葉家是世交，可是，很多東西會改變的，特別是在那個力量整合的時期。所以，你爸爸當初也是為了自己的選擇付出了很多的犧牲，你媽媽也是，當初的事情我並不是很清楚，只是聽覃記說過一些。你爸爸險些面臨著被家族拋棄的危險，而最終，是因為曾泉母親的努力，讓那樣的事沒有發生。曾泉母親太愛你爸爸了，我想，她對你爸爸的感情，可能像是現在我們看到的希悠對曾泉的那樣，為了那個人甘願犧牲一切，哪怕她明知自己愛的人心裡愛著另一個人。”霍漱清道。

蘇凡聽著，心裡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女人，很傻，是不是？簡直，是太傻了！我哥的媽媽，還有，我嫂子1蘇凡說著，淚水滿眶。

身為女人，她也是感同身受的。

“曾泉的母親是不會看著你父親被毀掉的，她誰都愛你父親！所以，她在臨終前選擇了原諒你父親和你母親，當初，是曾泉母親派人接你母親到了京城，是曾泉母親當著曾家和葉家長輩們的面，把你父母的手放在一起的，是她懇求所有人原諒你父親的所作所為的。如果不是她，恐怕，你父親早賦閒了。”霍漱清道。

“我沒見過她這麼傻的人！”蘇凡說著，擦去眼裡的淚。

一個女人可以為自己愛的男人做到什麼地步？像是曾泉母親葉瑾之這樣的，已經是到極點了！

“所以，我媽才對我哥那麼那麼好，是不是？”她問。

“嗯1霍漱清應道，他輕輕擦著蘇凡臉的淚，道，“其實，這個世的事，並沒有什麼絕對的對錯，感情也是同樣，選擇也是同樣。”

“葉阿姨，她，真是——”蘇凡嘆道。

“你也知道，時到今日，每年這個家裡提及曾泉母親忌日的人，是你母親，生忌死忌，你媽都會去她的墓前拜祭。有時候你爸不能去，你媽和曾泉，或者她一個人去。在你媽心裡，曾泉母親，是她的恩人，也是你爸的恩人，是這個家的恩人。沒有曾泉母親，這個家，不是今天的樣子。你媽很清楚這一點，她也是沒有忘記這一點，哪怕已經過去很多年了。”霍漱清道。

“我媽，沒和我說過這麼多。”蘇凡道。

“可能是因為過去的事，沒必要再提及了，特別這是他們一代人的事。”霍漱清道。

蘇凡點頭。

“如果曾泉因為別的女人和希悠離婚，情況，和當初是完全不同的，曾泉，他離不起這個婚，哪怕他想，這個婚，他也是離不了的。”霍漱清道。

“我覺得方伯伯不會看著自己的女兒嫁給——”蘇凡道。

霍漱清卻搖頭，道：“方記從一開始知道，他們什麼都知道，卻還是要讓曾泉和希悠結婚。”

“難道，利益這麼重要嗎？家族的利益，孩子們的幸福還重要嗎？這樣的家庭，真是太，太冷冰冰了！”蘇凡道。

“在這個層級，聯合和對立，成功或者失敗，決定的不是一個人的前途，而是整個團體的。所以，對於你爸爸和方記他們來說，選擇一個合適的人來培養，不光關係到幾個家族的發展，也同樣是他們的信念的發展，他們坐到今天的位置，心裡想的早不是一人的前途了。讓這個國家向哪個方向發展，怎樣發展，這才是他們要考慮的問題。而選擇一個合適的人，在將來坐在那個位置實現他們的目標和信念，這對他們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真的，好複雜啊！把人都變成了機器，還有什麼意義？”她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