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四下沒有人,才快速地將手伸進後背衣服裡,扣好內衣。
“璐璐。”林振棠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是隔了幾分鐘才走出來的林振棠。
“嗯。”
“送你回家吧。”
“嗯。”
紀璐和林振棠一前一後地走著。沒有交談,沒有對望。
紀璐的背後又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悶熱的夏日夜晚,空氣沉重得好像要從四面八方來把紀璐壓扁。
——壓扁也好吧。
跨上摩托車後座,像來的時候一樣抱著林振棠。
“我不想戴頭盔。”紀璐小小地任性。
“隨你吧。”
還是和來的時候一樣迷戀他的味道,甚至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就像要把近在咫尺的男友吸進自己的肺裡。
沒有風的夜晚,因為摩托車快得幾乎要飛起來的車速而聽見了耳旁呼嘯的風聲。
“在怪我嗎?”紀璐吻了吻林振棠的後背。似乎經過了儲物室的事之後,可以更加大方地親吻對方了。
“沒有。”
“那為什麼不和我說話。”說完這句話的紀璐,又將臉窩在了林振棠後背上凸起的蝴蝶骨旁。
“哪有。”
似乎能說出“哪樣”這樣的話來,就已經恢復正常了。紀璐悄悄鬆了口氣,然後不再搭話。
開了半個多小時才到紀璐家樓下。紀璐都不知道為什麼去的時候覺得時間過得那麼快。大概是自己想和林振棠多一些獨處時間吧。
“回去吧。”林振棠沒有摘下頭盔,塑膠的框在燈光的胡亂折射下,讓紀璐看不清楚他的眼睛。
“那你開車小心點。”
“好。”
看著林振棠開著那輛改裝過的,發動機轟鳴作響的摩托車離去的背影,慢慢地在視線裡一點點變小,最終消失在寂寥的夜色中。
推開家門卻發現燈是亮的。緊接著就看到坐在沙發上拿著一桶薯片在嚼的王緹。
“今天回來好早噢。”
“你怎麼知道我什麼回家。”王緹隨便瞥了紀璐一眼,然後繼續看電視吃薯片。
“不是一般都凌晨嗎。”
“早就不是了。”
“是嗎?”紀璐想起來,自己也有半個月沒回家了。換好鞋子坐在王緹身邊的沙發上,卻捕捉到王緹的奇怪眼神。
“你跑哪去了?”是有些嚴厲的語氣,這在紀璐看來有些好笑。
“幹嘛。”
“你身上這麼重的菸酒味!”比剛才還要嚴厲一些。
“我去大排檔吃宵夜啊。”
“以後放學了就老老實實回家吧。”王緹不再緊張,還將薯片桶遞過來看紀璐要不要吃。
“回家幹嘛,又沒東西吃,那不是要餓死嗎。”
“我在家啊。你不試試怎麼能亂說。”
“轉性啊?”紀璐調皮地看著王緹,卻忽然聽到廁所的門被扭開的聲音。
——誰?
廁所裡出來一個看似眼熟的男人。下半身穿著淺色的豎紋睡褲,但紀璐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醫院的病服。
男人正拿毛巾擦拭著自己溼漉的頭髮,看到紀璐的時候完全不同於紀璐看到他那麼驚訝,甚至淡淡地打了個招呼,“回來了啊。”
紀璐一恍惚,差點將那男人認成了莫天,幸好理智將她拉回現實。
——是叫老蔣吧?沒有記錯的話。就是,送這套房子給王緹的男人。
“我也準備去洗澡了。”
紀璐拿起自己的行李袋,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原本就不是我們倆單獨的世界。
這晚臨睡前,紀璐沒有和林振棠打電話或發資訊。紀璐是因為太累忘記了,而林振棠不是忘記。他的手機靜靜放在床頭,而他只是看了一眼,沒有下一步動作。他不知道此刻的紀璐正在做什麼,紀璐也猜不到他正在幹嘛吧。
如果生活是一部話劇,那麼舞臺的左邊是熟睡的紀璐,右邊則是大汗淋漓的林振棠。截然不同的表現,如此諷刺的對比。
直到第二天清晨甦醒,紀璐起床看看家裡,空蕩蕩又只剩自己一個的時候,才想起昨晚沒有給林振棠打電話。
“早啊,大棠。”
“唔……”對方顯然尚在睡夢中,卻被紀璐一通電話給吵醒。
“還在睡啊?太陽曬屁股咯,大豬!”
“也不看我昨晚喝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