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時華陽正是從慈寧宮前來,她約黛玉去坤寧宮向皇后賀壽:“咱們不去是不行的,”華陽道:“其他人五更天就去排班了,如今皇后雖正累著,心裡卻也在算計著誰到的早到的晚。我們不同於別個,還是入鄉隨俗的好些。”
黛玉點點頭:“國禮使然,焉敢偏廢,她是國母,理應受萬人擁戴。”邊說也邊換了鮮亮些的服飾,兩人步行往坤寧宮而去。
還未到跟前,就聽先前的絲竹絃樂之聲乍然而止,又見許許多多珠圍翠繞的妃嬪命婦、皇姑公主如過江之鯽般或坐或侍立在內殿之外。
——內殿之外?華陽和黛玉詫異的互看一眼,兩人心內同時升起疑問,黛玉躊躇的收住腳步:“這是怎麼了?”
“不應該啊,”華陽低聲向黛玉道:“皇后一向標榜自己賢德,從沒有這樣拿大過,莫不是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吧?”
黛玉因不便發話,便作沒聽到。華陽想了想,執起黛玉之手往前行,諸嬪妃命婦紛紛向二人寒喧打招呼。
“昌樂姐姐,”華陽獨向一沉默的女子笑道:“緣何大家都不進內殿,莫不是皇后娘娘躲起來了?”
“妹妹說笑了,”昌樂公主有些猶疑:“母后千秋,父皇亦在座,意為樹夫婦好合之典範。本是天下庶民皆樂的喜事,誰知有不識時務者將政事奏到這裡來了,父皇震怒,是而大家都出來了。”
“哦?竟有此等事?”華陽微微一笑:“是哪個不想要命了?”
“聽呈本上來的隨堂內侍講,是錦鄉伯的公子韓奇。”
“啊,是他!”旁邊黛玉只聽華陽公主短促的低喟了一聲,面容竟忽然變的象雪一般白。
見狀黛玉頗覺奇怪;心內不由暗思:莫非這錦鄉伯府和華陽公主有何淵源不成?
又聽‘韓奇’二字有些耳熟,猛然省道:那日瑾瑤姐姐自榮府脫困,雖說是水溶有意放之,但臨危之際,前來通報忠順世子隨後追繳的人可不是韓奇派來的麼?思至此便亦對此事關注起來,即靜立一旁仔細聆聽此事的前因後果。
“他因何事連一天也等不得了?”此時華陽神情頗顯慘淡,只聽她聲音虛浮道:“身為通政使司副使,按理說不該如此莽撞啊。”
“唉,自是有不能耽擱的大事方會如此,”不待昌樂公主回話,旁邊忽然轉過一身紅色宮裝的淳王妃,她向著華陽輕嘆一聲:“公主,這是他的職責所在,若不說,也是罪啊。”邊說邊轉首,和華陽寒喧之際不忘用飽含複雜神情的眸子看了黛玉一眼。
黛玉敏感的覺察出她想向自己傳達些什麼。見狀黛玉心中一動,想了一想遂輕聲插言道:“不知這內殿現有何人?”
“除父皇、母后外,吳娘娘和柳娘娘亦在座,太子和太子妃亦在,倒沒有我們家那一位。”淳王妃明眸頻閃的答道。
呵,這個和水溶做對的人沒在倒有些意外。聽到這麼多實權人物相聚坤寧宮內殿,黛玉覺得事情一定十分嚴重,正猜想緣由,華陽已經轉身,她吩咐一旁專管傳宣的小黃門:“煩你去奏請皇上,就說北靜王府側妃林氏及華陽求見。”
小黃門露出怯懦表情:“公主,非是奴才拖辭,如今形式,還是在此靜侯的好。”
華陽臉一沉,冷聲道:“我是來向皇后拜壽的,站在外面豈不是大不敬?還是說皇上有了專門兒的旨意,點明不許我們北靜王府的人進這坤寧宮?”
幾句話聲音不高,小黃門卻出一頭冷汗,他忙行禮不迭:“公主息怒,是奴才妄言了。”言畢起身頭也不敢抬急速轉向內殿——,黛玉看著有趣,輕聲道:“哪兒都有這樣的人,敬著不走非要打著才走。”華陽明顯不在狀態,臉色亦沒有恢復過來,昌樂公主便接話:“這樣的人多了去了,他們慣會看人下菜碟兒,今兒也虧了是華陽妹妹在,若換了別個,還不得幹受奴才的氣!”
正說著,方才小黃門已小跑出來:“皇上旨意,宣華陽公主覲見,林王妃覲見。”
黛玉便去拉華陽的手:“還真虧了你,咱們進去吧。”二人整整袖子便往內殿行去。只是她們背後淳王妃卻露出戚然神情:“那裡頭,還不知有什麼劫難在等著她們呢。”
“也未必,雖說溶王兄奉旨巡邊,然是憂是喜父皇亦猜不透。”昌樂公主搖搖頭:“許是我多心了,總覺得,這一時期父皇比先前更忌憚溶王兄了。”邊說邊淡淡轉身,離開淳王妃往人多處走去。
坤寧宮內殿,皇上笑看黛玉二人:“朕還說呢,你二人斷不肯不來,皇后還惦著,朕就說了‘梓童何必望眼欲穿,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