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部,一共按下了5次快門,然後我又在其中選擇了3張比較清晰的,放進了報告裡。
不知道什麼原因,其中一張照片上,她蒼白的臉竟然在笑……
這本來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一個人死後,他的容貌和表情,就會永遠的定格在那一瞬間。
但是事情往往都是這樣的,越是不可能發生的,就越會發生。
現在,3張照片之中的1張,她的臉確實在笑……
張主任看到了,我也看到了。
還好張主任並沒有多說什麼,他只是嚴肅的告訴我,讓我重新檢查一下圖片,然後把照片補齊。
也許他認為,這一定是我的惡作劇,是我在對他開玩笑,因為如果我想讓她笑一笑的話,那簡直太簡單了。
但是我發誓,我真的沒有用任何軟體對照片進行過修改。
剛剛,我並沒有對張主任去解釋什麼,因為我覺得,沒什麼好解釋的。
當我對電腦中的照片重新進行檢查後,我發現那些照片並沒有任何問題。
每張照片中,她的表情都是一樣的,沒有痛苦,也沒有悲傷,在她的臉上只有一種漠然,漠然的寧靜,漠然的美麗。
可是,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我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詭異的事情。
此刻在我手中的那張照片上,她的嘴角微微上揚著,就連眼睛也好似更加明亮了一些,如果不是那些黑褐色的血跡,恐怕沒有人會認為她是一個死人。
“也許是角度不同產生的錯覺,也許是印表機在工作中出現了失真,總之,這一定是一次意外。”
我這樣安慰著自己,便按下滑鼠,重新列印了一張她的照片。
新的照片,死人的臉。
她不再笑了,表情漠然,這才是我想要的……
窗外的雨越來越大了,“嘩嘩”的水聲充斥著樓內的每一個角落。
——今天又在下雨了……
下雨的時候,房間裡沒有人會開燈,白天,這裡卻非常昏暗。
馬上就要下班了,我卻依然握著那張照片發呆……
沒想到一次意外,她卻在死後,又笑了——笑得還很美。
——也許她活著的時候,會笑得更美些。
突然,一個問題莫名其妙的出現在我的腦子裡——“她是誰?”
這本來並不是我應該關心的問題,我只負責現場攝影,每一個場景,每一個位置,每一個細節。
至於他們是誰,經歷了什麼,怎麼死的,全部都和我沒有關係。
但是現在,我卻非常渴望知道,她是誰……
其實這並不難,隔壁就是法醫辦公室,昨晚的案子一定就在那裡的桌子上。
當張主任下班回家之後,這裡就只剩下我,我已經習慣最後一個離開了,就像我已經習慣為那些屍體拍照一樣。
在某個桌子上,我發現了關於“她”的報告。
“她”,叫張倩,一個很美的名字,和她很相稱……
她老家湖南,來北京3年不到,在那個紅旗小區,也沒有住上多久。
報告很籠統,因為這只是一份《屍體解剖報告》,並沒有涉及到太多的調查內容。
“張倩,唉……”
多好的姑娘,卻已經死了。
而且……而且死得很痛苦。
我輕嘆了一口氣,心說鍾三郎,你這是怎麼了?
怎麼對一個陌生的屍體如此的感興趣?
我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然後輕輕的將這份報告放回到那張桌子上。
該回家了,我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收拾了一下東西,然後向外走去。
這時候我才發現,外邊的雨更大了,大到我已經沒法騎摩托車了。
“嘩嘩”的雨聲,在黑暗的走廊中顯得格外響亮,我只好再次回到辦公室裡,無奈的等待著雨小一點再走。
——分局的樓,也很有歷史。
它和昨晚那個紅旗小區的房子很像,也是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的產物。
這個年代的機關大樓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每層的屋頂很高,高到讓你踩上桌子,也無法摸到房頂。
樓很舊,燈昏暗。
辦公室的熒光燈只有那麼一排,從高高的屋頂上吊下來,灑落下淡淡的光線。
我開著電腦,仰坐在椅子上,放著無聊的音樂,雙腳搭在面前的辦公桌上。
這樣的雨天,本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