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沫爺爺一陣疑惑,只見夏沫奶奶匆匆跑了出來,她的手顫顫巍巍地,託著一張賀卡,那上面有寫著【祝奶奶新年快樂長命百歲、還有別老和爺爺吵架】的字樣,但是卻沒有署名。
“是老二老三家那幾個孩子寫的吧?”
“你傻啊!他們什麼時候見過咱倆吵架!”夏沫奶奶笑著擦著眼淚,“沫沫媽說的,興許是真的呢……”
“少來那些封S建S迷S信的老一套,人走了怎麼可能……一定是別人的惡作劇而已啦!”
“你這老東西……”
他們似乎還並未注意到,在賀卡的一角小字上,還寫著【明年我一定陪你們一起過年】的訊息。
夏沫爸爸的煙一根接著一根,這一次他掏出煙盒的時候,發現兜竟然空了。
又來了……
他感覺到有什麼在壓著自己,那像是有著很沉重的重量,很像是鬼壓床的感覺,身子動都動不了;他看到自己的煙盒從空中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被扔在不遠的草地上,裡面的煙全都散了一地。饒是一向冷靜沉重的他,聲音也不由顫抖起來。
“沫、沫沫?!”
這時沉重感突然消失了,彷彿它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但是夏沫爸爸還在那裡努力地尋找著剛才失去的存在感,他一直伸手四處摸索著,他感到十分的無助;直到他右手突然一熱,胸口也溫暖起來,就像被人正面擁抱了一樣。
而後過了約莫一分多鐘的時間,那存在感卻再次詭異地消失掉了。
他盯著自己一直在因為激動而顫抖不止的右手,精神恍惚而疑惑。
——這樣,就織完了。
夏沫媽媽停下了手上的針線活,將織好的白色毛衣高高地舉了起來。
這個尺寸,應該差不多了吧……
畢竟,她也成長了不少。
修完線頭以後,她把織好的毛衣疊好,整整齊齊地放在茶几上,這時她聽到門扉的轉動,但並沒有人進來。
有的時候,媽媽的直覺準的真叫人可怕……
準確地說,是連鬼都會被嚇到。
可是說到底,為人父母究竟是怎樣的心情呢……
要是有一天我也會有孩子的話,我能不能變得和媽媽一樣可靠呀。
從織毛衣做起?
不對,我笨手笨腳的,織毛衣肯定不適合我。
所以說啊……
夏沫當著媽媽的面抱起毛衣——雖然在媽媽那邊看來,只是毛衣突然浮空了的靈異事件,但她卻平靜地如同死水微瀾,只是眸子一直盯著毛衣,視線從未偏移,一直到夏沫退到門扉的位置,她才淡淡地開口補了一句,“路上小心。”
就在媽媽說完這句話後,夏沫心裡的那根弦突然就像繃斷了一般,她再也忍不住一直以來壓抑的情感,淚水嘩啦啦啦地落了下來——她緊緊抱著毛衣,卻又擔心把它弄壞,只是抱著毛衣一往無前地衝了出去、衝出裡屋、衝出客廳、衝出院子,無腦地抱著毛衣跑了一大圈路,來到和林煥約定的路口,鼻涕眼淚飛流直下,也不知道有沒有把毛衣弄髒,結果她期待的懷抱並沒有如期出現。
狗煥……
狗煥?!
這傢伙……
竟然在最需要他的時候。
我一定要把他碎屍萬段!
夏沫緊緊抱著毛衣,就像一隻找不到回家路的喪家之犬,倚在電線杆邊上,杵著電線杆嚎啕大哭。
她大概哭了約莫十多分鐘,一陣腳踏車的鈴聲悠揚地傳了過來。
是林煥。
比起夏沫的狼狽,他也有點不遑多讓——他渾身髒兮兮的,像是剛在地上滾過一樣;他的棉襖都塞在了腳踏車的籃子裡,臉上掛著大汗淋漓的汗水,一副幾乎要斷了氣的表情。
“你、你……你也哭地——”
夏沫停止了哭泣——說實在的她也發洩地差不多了,但出於對叛徒的懲罰,她還是狠狠打了林煥一拳。
“最重要的時候竟然不在……我要減去對你的1000點好感度,沒有一個合適的理由解釋之前,你就死定了!”
林煥捂著被夏沫砸了一拳的胸口咿咿呀呀,嚥了好幾次口水還沒有力氣把想說的話說出口,支吾了半天正想開口解釋的時候,夏沫突然一把推開了林煥的腳踏車,撲進林煥的懷裡。
雖然狗煥的身上髒兮兮的,還有種剛從垃圾桶裡掉出來的奇怪臭味。
但他毫無疑問就是狗煥的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