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夕曉還在呆呆地望著窗戶裡的路明雪；她是睡著的嗎？還是醒著呢？這麼虛弱的路明雪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惶惶中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的地方，卻又說不清楚這種壓抑的感覺源自哪裡，夏沫看她看的著迷，也就沒有打擾她，而是陪著她一起靜靜的看——沒過一會兒，路明雪的眸子微微睜地大了些，隨後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她再抬起頭來時，聽到了窗戶敲打的聲音——

那當然是夏沫主動乾的事情——以夕曉的性格，她寧可在外面默默地看著，她是捨不得打擾路明雪的。

什麼啊……居然會主動跑到這裡來……

路明雪在醫院待了兩個不知晝夜的日子，沒想到會在轉院之前和夕曉見面——她在窗戶外做著手語，神情裡全是關切之色，一旁的夏沫則在旁邊笑盈盈地站著。

林煥竟然會捨得讓她實體化？他也應該在附近吧。

不知道為什麼，這難以言喻的失落感……

路明雪強支病體，也和夕曉打了招呼。

【我還好】

【明天要去隔壁的城市了】

【我知道】

【大家給你準備了祝福的禮物】

【謝謝】

【你一定要保重身體，早點回來】

【我會加油】

又在說一圈沒有任何意義的話語了。

可是，探望病人的時候，又應該說些什麼呢？祝願你早日康復？如果祝福有用的話……

路明雪是理性的魔鬼，在她看來，探病的意義聊勝於無；更何況是她這樣要強好勝的人，是絕對經不起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現給別人看這種事情，但是，夕曉或許是個意外中的意外。

沒有必要、一直一直都在她面前裝作堅強的模樣了吧？

路明雪摘下口罩，一邊對著口型，一邊對夕曉打了一個手語。

夏沫雖然也懂一些手語，但是路明雪說的這個她沒有太看清；但她知道，那一定是不得了的話——否則夕曉不可能整個人都愣住了，呆呆地停駐在原地，半晌都沒有任何的反應。

小雪到底說了什麼呢……

就在夏沫疑惑的時候，耳畔突然傳來了沉重的一排排腳步聲，

“先走吧、夕曉，有人來了！”

夕曉還強撐著想和路明雪說些什麼，但是最後終於還是咬咬牙放棄了這樣的想法，只是衝路明雪揮了揮手，便在夏沫的拉扯下翻越著欄杆。

從欄杆上翻下來並沒有那麼容易，在夏沫的鼓舞下，夕曉鬆開欄杆落了下去，被林煥穩穩當當的給接住了。

沫沫還……

夏沫衝著擔憂自己安危的夕曉微微一笑，旋即在一瞬間隱匿了身形。

林煥帶著夕曉乘電梯快速離開了住院部；激動不已的夕曉，在林煥的攙扶下，還兀自捂著跳動的胸口喘息著。

【我一點也不好】

【我很難受】

這兩句從路明雪口中說出的內容，

是夕曉以前從未聆聽過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