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蛟龍,比起以前大大不同,青色的鱗甲泛起一抹白光,就像是秋葉上凝結成的一層寒霜,它的雙眼也不再是海水一樣的湛藍,而是一種陰冷的冰白,只要看過一眼,便覺渾身發冷。
幻蛟的體內像是結了冰,整個身子有些僵硬,它木木呆呆,長大龍口,吐出一股酒泉,幻酒夾雜細小的冰渣,流入嶽風的口中,“酒罡”的白氣從他的毛孔中湧出,絲絲縷縷的酒氣,可沒有一貫的熱力,反而透出一絲絲��說睦湟狻�
酒罡轉動,嶽風的身體飛快的變化,傷口癒合,血汙盡去,斷骨重生,就連塌陷的胸部也慢慢地平復。
白氣越湧越快,變為了淡淡的紅色,起初,眾人以為那是嶽風體內的鮮血,可是血氣瀰漫,竟有一種奇香,依依嗅到,衝口而出:“龍參。”
原來,嶽風不但以“酒罡”療傷,更以酒罡之氣激發出體內的“龍參血”和“萬年靈芝液”,兩大神藥在酒罡的牽引下,無傷不愈,滋生出了神奇的療效。
依依話一出口,四周人無不心生駭異,忽聽一個清柔的聲音說道:“這真是龍參血嗎?果然神效驚人。”
依依回頭看去,杜庭蘭姑侄漫步走來,依依想起剛才的兇險,心中餘悸未消,撲上前去,拉住杜雨落淚:“杜雨姐姐。”
杜氏姑侄忙完芝蘭堂的事務,早早打烊趕來。杜雨望著依依的臉色,眼裡一半擔憂,一半責備:“小七,你又受傷了?”
“一點小傷。”依依一邊笑,一邊抹淚。
“只是小傷麼?”杜雨白她一眼,“說了多少次,你打不過就退下,幹嗎還要這樣拼命?”說完拉她坐下,用“神療術”為她療傷。杜庭蘭也笑了笑,湊到武大聖和朱陽面前,依照各自所受的傷損,加以療治。
杜雨和依依一個治傷、一個被治,然而均是心不在焉。依依定定地看著臺上,杜雨眼角餘光,始終不離嶽風的身影。
嶽風的身影快得難以想象,宛然失去了形體,在鋪天蓋地的槍影下穿梭不定。
化無常的心裡微微吃驚,它分明在和一個影子作戰,明明刺中掃中,結果差之毫釐,總是刺不中嶽風的身子。
蛇妖王發出一串淒厲的吼叫,它六隻手使槍,三個頭也沒有閒著,一個頭吐出滾滾的黑水,一個頭吐出慘綠的火焰,還有一個頭噴出血紅的毒煙。毒水、毒火、毒煙,遮天蔽日,籠罩了擂臺,槍尖在其中吞吐飛灑,若隱若現,間或一閃,彷彿死神的目光。
嶽風始終在躲避,就像是戲弄火焰的飛蛾、逃避浪花的跳魚,毒水像是一條黑色的綢帶當空起舞,毒火把天地太陽全都變成了慘淡的綠色,毒煙一道一道,流雲似的在他身邊穿梭,此來彼去,變幻莫測。
可是一切的攻勢,都破不了他的酒罡,一切的神速,都跟不上他的影子。化無常甚至感覺,短短的一刻,對手的元氣強了十倍,速度快了五倍,他的眼睛幾乎有些看不清對手的行動,這是前所未有的怪事。如果是本體真身也還罷了,留在這裡的,畢竟只是化無常的分身,這一個分身的力量,不足真身的十分之一,面對古怪的對手,蛇妖王的心裡,生出了一絲淡淡的恐懼。
“你的心亂了!”嶽風聲音輕細飄渺,可又陰氣逼人,彷彿一個詛咒,在化無常的耳邊響起。
分身是精神所聚,精神一旦波動,勢必殃及分身。化無常心中一凜,慌忙按捺精神,忽聽嶽風的聲音持續飄來:“酒龍捲!”
幻蛟一竄而出,瘋狂旋轉起來,這一次旋轉,在天地間攪起了一股颶風。幻酒夾雜狂風,構成了一個連貫天地的巨大風柱,這風柱如此有力,吹散了毒煙,盪開了毒火,衝破了毒水,狂風來了又去,天地由渾濁變為清朗,又由清朗變得渾濁。
化無常的眼珠也快要凸了出來,煙、毒、水不斷地從三個頭顱中湧出,勢如縱橫奔騰的獸群,跳蕩,吼叫,所向無前。
龍捲遇上了獸群,兩股力量凌空交鋒,一會兒獸群衝散了龍捲,一會兒龍捲壓住了獸群,龍捲中透出一股森森的寒氣,化無常與之相遇,打心裡也生出一股戰慄。
蛇妖王縱橫數十萬年,這樣的怪事,可是從未有過。
“咄!”喝聲來自上方,化無常抬眼看去,幻蛟從龍捲中探出頭來,嶽風站在蛟頭之上,面如冰雪,雙眼滴血,嘴唇蒼白透青,右手高高舉起,攥著一條長長的閃電。
第二百五十章 對峙
比起以往,雷魂槍的槍身暴漲,光芒亮了足足一倍。少年隨著幻蛟旋轉,身影若隱若現,只有那一道電光,從始至終,無比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