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能上橋,就不能擺脫失魂霧,這樣下去,巫朗不被燒死,也遲早陽氣乾枯,淪為怨魂的犧牲。
雙方近在咫尺,全力對攻,幻藤、幻尾、幻針、幻狼,來來去去,攻勢如潮,周圍鬼霧起伏、活火流竄,火光忽隱忽現,照得四人忽明忽暗。
“哎喲!”一蓬青光忽地射中巫朗,他慘叫一聲,身子向後一翻,沒入失魂霧中,片刻也無動靜。橋上的三人力克強敵,均是鬆了一口氣,這時幾隻活火飛來,三人慌忙閃入鬼霧。雲若身在半空,忽覺身後勁風急起,她慌忙躲閃,可是一縷白氣比她更快,嗖地一下,將她攔腰纏住,跟著大力湧來,雲若肩頭一痛,已被巫朗抓在手中。
原來巫朗巧施詭計,詐為傷心針所傷,鑽入鬼霧隱藏,待到三人鬆懈,突然衝了出來,一舉擒住了雲若。
少女發出一聲慘叫,嶽風聽見,與依依轉身來救,巫朗卻將符筆在雲若脖子上一比,厲聲叫道:“你們再進一步,我就宰了她。”
嶽風投鼠忌器,只好停了下來,伸手攔住依依,望著雲若,心如刀絞,他拼命思忖對策,可是想不出半點兒眉目。
巫朗不容他多想,冷笑一聲,說道:“到橋上去。”
四人落到橋上,迎面對峙而立。方才的活火已被鬼霧吞沒,一線橋上,此時安靜得出奇。巫朗看了看嶽風,又看了看懷中的雲若,心裡得意之極,筆尖輕輕一挑,挑開了雲若的面紗,剎那間,一張清新文秀的面容顯露出來,眉如新柳,眼似朝露,肌膚凝脂鑄雪,光滑細嫩,彷彿輕輕一碰,就能掐出水來。
雲若的美與眾不同,如清泉、似新雪,純淨無瑕,不染點塵。巫朗色中餓鬼,一時瞧呆了眼,連連吞嚥唾沫,要不是身處險境,真想立馬將這女子收為己有、大大地放肆一番。
雲若見他直勾勾望著自己,心裡說不出的反胃噁心,可是靈竅被他制住,星斗挪移使不出來,只能任其擺佈,一時間,心中又氣又急,用力掙扎一下,眼淚滾落下來。
“咦!”巫朗見她落淚,忽覺有些眼熟,定眼一看,忽地失聲叫道,“啊喲,你不是落星谷的那個妞兒嗎?你還沒有死嗎?”
雲若應聲醒悟,可是想要變化形貌,已經來不及了。巫朗死死盯著她芙蓉花一樣的面龐,眼裡閃動著詭詐的光芒。他突然大叫一聲,像是狂吼,又像是歡呼:“阿甲沒有殺死你,這個狗雜種,他居然沒有殺死你?他違反了主人的命令,這個不要臉的狗雜種,我要告訴主人,我要他死無葬身之地。”
這一刻,雲若的臉煞白如紙,她知道巫朗在說什麼。她和嶽靈王,根本就不應該活在世上,所以能活下來,全是因為阿甲手下留情。出於某個神秘的原因,他讓雲若活了下來,雲若以死相逼,又讓他放過了嶽靈王,為了這一目的,少女付出了高昂的代價,她放棄了一魂一魄,成為了永遠依附阿甲的魔徒。
這一切都是秘密,除了阿甲和少數幾個魔徒,當然也包括後來的嶽風,幾乎沒有人知道雲若還活著。阿甲的主人有一個禁令,那就是,阿甲等人的每一次行動,絕對不能留下活口,因為一旦有人活著,很可能會暴露“捕鬼”的存在,從而引來天道者的圍剿。
阿甲不止一次提醒雲若,讓她不要輕舉妄動,一旦身份暴露,讓阿乙等人知道她還活著,就連阿甲自己也會遭遇麻煩。
一開始,雲若十分順從,化身學宮中的學生,老老實實地呆在嶽風身邊。但她很快察覺了阿甲的計劃,“捕鬼”一直在等待機會,要在八非學宮裡做一件大事。雲若並不十分清楚,所謂的大事是什麼,但她憑著直覺,感到這件事跟嶽風有關。她知道“捕鬼”發動的日子以後,化身周小廉向嶽風示警。但嶽風沒有理會,仍是參加了神行考試。雲若知道嶽風一定會尋找自己,所以沒有前往雨龍谷,一直留在八非學宮,所以才有機會趁著阿甲離開,變身阿甲,幫助嶽風脫離險境。
可是,她的身份一旦暴露,兇險的事情必將接二連三,首先她自身難保,其次巫朗告密以後,阿甲會受到牽連,第三,嶽靈王也會死。雲若並不在意自身的生死,有時候她甚至覺得,這樣辛苦地活著,還不如痛痛快快地死去。阿甲與她有殺父之仇,儘管待她不錯,可是雲若的仇恨始終埋在心底。可是,嶽靈王呢,他絕不能死,自己這樣悽慘地活著,還不是全為了他麼。雲若的心裡湧起一股殺機,恨不得變成一口長刀,刺入巫朗的胸膛,可是她動彈不了,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巫朗!”嶽風的臉上閃過一絲痛苦,“你放開她,我任你處置。”
“嶽風!”依依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