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習慣,雖然暗夜衛每個人都很出色,可畢竟用起來沒有蕭子瀟順手。
不一會兒,門外傳來女子輕慢的腳步聲,楚慕睜開雙眼,起身披了件白色長袍便坐回了榻上。
門恰好在這時被緩緩推開,少女纖瘦的身影從漆黑的夜色裡漸漸淡出,著一身素色青衣,踩著一雙翠色繡鞋,腰細如柳,裙襬漾開漣漪,黑玉般的長髮在腰間絲絲縷縷飄揚,小臉白兮清秀,脖頸處的肌膚細緻如美瓷。
“叩見相國大人――”少女未敢靠近,只在裡間門口便跪下行了大禮。
楚慕目光復雜,世人常說女大十八變,的確如此,她不但容貌更嬌好了,連性格看起來也沉穩許多。
“懂事了……”楚慕微微一嘆,“起身吧。”
寧玉聞言鬆了一口氣,她能猜得到相國大人上那道菜的目的,而為了這個目的隨便處死一個侍女似乎並不是什麼大事,甚至不需要思考,可他竟然沒有殺她。
“謝過相爺。”她恭恭敬敬地按照相府規矩又行了一次禮,方站起來。
“過來坐。”楚慕轉身掀開已經鋪好的白色錦被,往榻裡動了動,讓出榻邊一塊可以坐的地方。
硃紅色地毯與白色曳地繡帳連成一片,寧玉只敢見那榻上的人容顏如畫,卻不敢靠近一步。
“奴婢不敢。”她低頭。
楚慕這才抬頭看了看她,“報菜名時沒見你有多害怕,現在倒怕了。”
“那時,那時是因為別無選擇。”她輕輕吸一口氣,那種瀕臨死亡的感覺仍然讓她心有餘悸。
“寧玉,現在你也別無選擇,本相爺讓你過來,這話不會再說第三遍。”他的聲音冷淡且疏離,那是如此不容拒絕的口吻,的確,她別無選擇。
她無奈的點頭,那股子不情願也只能壓抑在心裡。
她緩慢地一步步走上前,身體籠罩在那人徒然變得柔軟的目光裡,每一步都使她心跳加快一點,直到那人迫不及待地伸出長臂把她拉到懷裡,心臟好似一瞬間跳出了喉嚨,完全不是自己的了。
他身子靠在榻上,一腿伸直,一腿曲起,而她,橫躺在他的裸露的胸前,被他雙臂攏得極緊,幾乎喘不過氣來,恍惚能聞到他剛沐浴過後身上留下的梨蕊皂角香氣,他不整的白袂和她凌亂的青絲使眼前的一幕格外旖旎而曖昧。
“小丫頭,你真是讓本相為你操碎了心,你知不知道本相併不想殺你?”
他輕輕撫摸她柔軟青絲,聲音也與往常完全不同,好似……好似……驚怕後的慌張……
寧玉不知所措地抬起頭,“相,相國大人……”
她知道她沒有聽錯,心裡有好多話好多感動一下子湧了出來,卻難以道出那種複雜難辨的情緒,她只這麼喃喃的輕喚了一聲,像一隻柔弱的小貓。
他垂目,看著她那雙清澈似水迷人的眼睛,還有那對微微開闔的櫻紅唇瓣,心裡便開始躁動難耐,他發瘋了似的想要吻下去。
他不願意告訴她這兩年他其實時常想起她,他不願意說他其實一直想送她一對玉釵,他更不願意說他其實很羨慕他那個侄子,他此刻只想抱住她……
甚至,佔有她。
“從今天起,你就住在這裡。”
他猛然翻身,將她壓於身下。
銅雀樓外。
一個少年狂奔的身影衝入了夜色裡,正往銅雀樓的方向來。
“羅放――”
棉棉自從追他出來就一路被他落得老遠,已經找他找得筋疲力盡,夜色忙忙中,只見一身影朝銅雀樓衝去,立即驚叫一聲。
可羅放哪裡會理她,頭也不回地跑,棉棉沒有別的辦法,立刻從樹林裡抄了小路橫插到他面前。
他只她要攔他,不得已想繞開她,可沒想到棉棉卻一把將他抱住。
“你給我站住,你給我站住――”她一邊想要制服不斷掙扎的羅放,一邊大口大口地喘氣,喉嚨處因為灌進風而火辣辣的疼著,可她還是死都不放手。
“你放開,你放開……”他推不開她,腳下不穩,兩人滾落在地,連翻了好幾圈。
棉棉後背先著了地,猛烈的同感傳來,手上沒了力氣,羅放又趁機跑了。
“你回來,我們去找嬌娘啊――”
“等嬌娘來,沒準小玉就死了,她是死罪,相國大人會立即處死她。”
“可你去了有什麼用?”
他們的動靜鬧得很大,尤其是棉棉的喊聲,立刻引來了侍奉在銅雀樓門口的暗夜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