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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相執的影像,那樣永恆的相望,來不及言語啊,連一個簡單的動作都無力完成便就都化做塵埃,永碎入,紅塵。

可是,看著他們,看著那個最後的桃紅嫡裔的笑,明明她的唇只動一動,明明她什麼都不及說。

卻所有人都聽見,都聽見她純粹到極致的萬古情長,她說,如廝美麗的笑說:“季晟,我愛——我,終不負你。”

……

風起,是簫聲起,楊廣將長孫晟的簫吹起。

風中,時空劃破,千古以前一個人世女子的吟唱嫋嫋而來,恍惚裡,影像相合,是水輕衣執長孫晟的手,微笑盟誓於月下: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 *

斷壁殘垣,廢墟滿地。

趕到的時候,強光斂去,那屬於冰藍與桃紅的曠世對決他們終於沒能遭遇,見證也沒能。

又或者,終於是見證的,見證了那剎那後的結局。

只,這一回合的見證裡,現於李世民和長孫玉晚眼前,不是這片天地終於的安然無恙,而是一個又一個,屬於人世的軀肢形影驚心動魄卻又無限美麗與漫柔的點點碎開,化為劫灰,隨作輕風。

那麼靜,那麼靜,剎那或者說永恆之間,能夠聽到的,只有長孫晟的一聲輕衣;那麼暗那麼暗,漸漸鋪開的月色裡,能夠看到的,只有半空中長孫晟和水輕衣彼此凝望的眼和終於執起的手。

——

冰藍和桃紅的凝望,

天人與魔族的相執,

連他們自己都曾確定是絕望了的愛戀。

該傷心欲絕、該悲慟至狂的,因為那麼清楚明瞭,他終於還是來遲了,還是被隔絕在這場之外,還是,沒能救下那樣全心信賴著他的血肉至親。

可這一刻,面對著這他全然無力的灰飛煙滅,李世民竟會奇異的覺著冰火交煎的心中會有一片被洗禮過的清明。

不是歡喜,不是哀愁,無法微笑,也找不出流淚的理由,卻,扯一扯嘴角後,眼淚終於慢慢流下來。

他的手中執著另一隻手,另一隻柔軟卻有淡淡冷香的手,長孫玉晚的手——他感覺的到那隻手和那整個身體的顫抖,就像他明瞭的很最後灰飛煙滅不留微塵在他們的就是她的父母。

給予她最初生命卻幾乎被她奪去最後幸福的父親,和那麼愛她愛到終於為她用盡自己全部生命並幾乎背棄所愛的母親;

她的父親,她以前生命中從未見過,以後生命中再也不會出現;

她的母親,陪伴了她從前生命中的朝朝暮暮,卻也同樣將永絕於她從今以後的生命。

心裡,該有痛楚、該有無依、該有不盡的自厭的傷哀吧?這個,蒼白的嬌弱的小小的安靜的微笑著的女孩兒?

風起,所有影像成往事,被吹開。李世民的心莫名空了一空,於是就不由自主的緊了一緊——他還並不足夠大的手中有另一隻更小的手,他想給那手的主人所有他能給的安慰與呵護,他想,做她的依靠。

簫聲起,悠遠而含蓄,更有著他所不能體味的纏綿與壯烈,讓他覺得說不出的好聽和想聽,並,於簫聲中失去言語和動作的力量。

原本,他想給這個小女孩一個擁抱和微笑,並對她說‘結束了’的。

結果,髮色如雪而衣未沾塵,看來已是有了些蒼老和虛弱的長孫熾自那個簫者身側走出,永恆不變的和煦微笑著,將他手中的晚擁入懷中,輕拭她的淚,然後 對上她漸漸清澈的雙眼,以溫柔卻是絕對的聲音說:“結束了,晚兒。”

李世民怔了怔,簫聲仍繼續,人們都只痴痴佇立,這個確確針然值得整個人世仰望的人是何時走了過來呢?

有由心而起的欽服,也知道他是她的伯父,但莫名的懊惱升起,執意的,他在長孫熾將長孫玉晚擁入懷中的時刻仍未鬆手。

一聲輕笑,顯然就是被逗樂了,李世民倔強的抿抿唇角,抬眼對上長孫熾,不放他的手。

卻發現,長孫熾只是在微笑,愈加和煦的微笑。

掌聲響起來,單薄卻響亮,然後就是很悠閒很寫意的笑語傳過來:“是啊,結束了,不但結束了,還正全新的開始呢。”

那聲輕笑的發出者,

現在又在出聲調笑!

原本的一點點懊惱變做很多很多點羞惱,李世民霍然轉首,瞪向發聲者,並準備開口。

卻發現,正是剛才那個簫者。

:“就在剛剛,還那麼深情憂傷而邈遠。”對上楊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