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怎能少了崔府君和鍾天師？

在三清動手的同時，裴殊也動了。

他只回頭看了眼阮靈。

阮靈一直沉浸在震驚中，會不過神來。

但在接觸到他眼神的瞬間，她心有靈犀般，抬起手，狠狠把莫邪劍扔了過去。

裴殊跳起來，在半空中接過莫邪劍，縱身飛躍向三清，一劍扎進三清元魂的百會穴上。

三清愣住。

他似乎沒想到，裴殊會突然暴起。

都是最高層次的大人物，不該好好說幾句高大上的話，然後再準備動手嗎？

可惜，他忘了。

眼前的並不是冥王，只是一個凡人裴殊。

他絲毫沒有冥王的記憶，也不知道冥王在這裡會怎麼做。

他只是依從本心。

太清元魂逐漸消散，走向寂滅。

他的表情，是錯愕，以及不敢置信。

但他很快反應過來，伸出手抓住裴殊，用最後一絲神智，把所有力量灌入裴殊體內。

然後，完全消失。

裴殊落到地上。

“阿殊——”阮靈連滾帶爬衝過去，抱住他，急的聲音也變了，“阿殊，你怎麼樣？”

裴殊笑笑搖頭，聲音輕鬆：“沒事。”

阮靈扶著他：“你真是太傻了，三清是什麼人，你就敢衝他動手。”

“除了我，旁人也近不了他的身。”裴殊輕聲說。

“太清死了嗎？”阮靈問。

“是。”裴殊撫摸她的臉頰。

阮靈鬆了口氣：“太好了，我們去找找其他人。”

她沒有問關於冥王的事情。

崔鈺和鍾馗站在一旁，目光一直落在裴殊身上，神色複雜。

阮靈不理他們，拉著裴殊邁出一步，忽覺肩膀一沉。

裴殊倒了下去。

阮靈慌忙蹲下身子扶住他：“阿殊，你怎麼了？”

“我……”他剛說出一個字，大量的血便從他口中湧出來。

血是那麼多。

阮靈做了這麼多年地仙，也做了多年醫生，也從未見過一個人能夠流這麼多血，彷彿要把身體裡的血全都流乾似的。

阮靈心裡又慌又怕，伸手捂著裴殊的嘴，想要阻止血流出。

她把所有的神力都朝他體內灌輸。

卻如石沉大海。

“崔鈺，崔鈺！”阮靈惶然無措，抬頭叫道，“你過來，過來看看他怎麼了，過來啊！”

崔鈺沉默著走過來，單膝跪在裴殊面前，卻沒有說話。

“崔鈺，救救他！”阮靈的聲音帶了惶急的哭腔，“他不是你們的主人嗎，你快救救他啊！”

裴殊從未見過她這個樣子。

他輕聲說：“靈兒別哭，我不會死的。”

“可血止不住……”

“沒關係。”裴殊抬起手撫摸她的臉頰，“我只是要換一個身份。別難過。”

“什麼叫換一個身份，我不懂，你說清楚……”阮家急道。

“我不會忘記你的。”裴殊說。

阮靈抬頭看看崔鈺，又看看鐘馗，心中似乎明白了一點。

“你要離開我了嗎，你要去做冥王了。”

她抱著他，眼淚一滴一滴落下來，滴落在一片葉子上。

“好靈兒不哭，記得來找我。別忘了。”裴殊的聲音越來越輕，身體逐漸變得透明，最終變成一片淡淡的金色光點，圍繞著阮靈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