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樹村過了年, 雖然這年頭物質條件不高,但年味還是很足的。
姜苓也到縣上郵局寄了幾封信,給過去一些認識的人,有的還在首都, 有些人卻已經天南地北了, 信裡也說不了什麼,只能問聲家裡還好麼。
至於王教授夫『婦』,她就是想寄,王教授也收不到,不過在首都的朋友也能幫忙打聽一下,其實也不止她關注王教授的處境,王教授的很多學生也少有忘恩負義的, 更多的是受牽連,無法幫上忙的。
棚屋那邊,天氣開始冷了之後, 衛楷就動手自己重新搭了個篷蓋,又修補了牆壁上的破洞,甚至都沒向姜苓求助過, 姜苓再過去的時候,棚屋的狀況已經好了很多,雖然外面依舊簡陋破舊, 但裡面足夠過冬, 不會讓風雪進來的。
也正因為這樣, 村裡的人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 也沒搞什麼檢舉□□的,難不成欺負一個孩子。
唯有入冬後,衛楷向姜苓借了些棉布票,這東西他實在很難弄來,他自己年輕健康沒什麼事,但他爺爺衛老爺子上了年紀,而且衛老爺子過去打戰的時候就有不少舊傷,天寒地凍的天氣容易犯。
姜苓沒有收他的錢,而是讓他幫忙在山上採一些她平時需要的『藥』,雖然鄉下的人很少有什麼大病,但姜苓也發現一些常見的小『毛』病,比如勞動過度的浮腫,還有食鹽量不足的大脖子病,處理傷口的消炎消□□。
冬天衛生站就常備凍傷『藥』,姜苓還讓衛楷拿了一些回去。
柳樹村的人漸漸習慣衛生站的新大夫姜苓的存在。
衛生站裡,生著炭火倒也暖和,姜苓給村裡兩個新孕『婦』看診,結合西醫中醫給出診斷,囑咐什麼能吃什麼不能吃。
忽然外頭傳來吵鬧聲,訊息也藉著外面的人的口傳進來了,“山上有野豬跑下來了。”
屋裡兩個孕『婦』下意識抱住了肚子,雖說野豬不大可能闖進村子來,但光是聽著也害怕啊。
姜苓出去看了看,聽見有人說打電話給縣裡,也有人組織拿鐮刀去抓野豬,雖然後者直接被他爹劉木匠給拍了腦袋,真當野豬是家豬,傻的任由人抓住宰殺,它就是想跑,那身肥肉也跑不快。
而野豬不一樣,那身在山林裡磨出的皮,尋常刀刃根本就破不了它的皮。
有人疑『惑』著,這平時都沒見野豬,都說在深山老林裡躲著,怎麼突然就下來,有經驗的老人當場就搖了搖頭,說這是野豬冬天也餓了,想下來糟蹋糧食了。
正人心惶惶時,有人從山那邊跑過了喘著粗氣道,“還有群孩子在山裡呢。”
幾個沒見自家的孩子的『婦』人立刻開始找了起來,生怕就在山那邊。
縣委那邊的人沒趕到,但鄰村的人迅速來了,是附近槐樹村的小年青,手上拿著一把斑駁的老式槍,臉上帶著炫耀說,“這是我爹的槍,我爹當年還上過戰場呢。”
只可惜被敵人打中一條腿,所以扛槍來的人不是他爹,是他。
隨即就有人來氣了,“還多說什麼啊,再晚,那些孩子就出事了。”
那小年青也急了,他拿槍的時候,還不知道有孩子在那邊呢,也不敢耽擱,因為有槍在,許多人也都過去了。
姜苓也跟了過去。
遠遠就看見了那隻野豬,體積大的不像話,應該是正值壯年的野豬,雖然沾了不少雪和枯葉,但渾身黑漆漆,看起來那層皮就硬的宛如岩石般,大喘著粗氣,到處『亂』撞著,因餓慌了而赤紅的眼,還有那顯得兇悍無比的獠牙。
姜苓敏銳地注意到,一些孩子機靈爬到了樹上,死死地抱著樹幹不撒手,任野豬在下面怎麼撞,雖然也哭爹喊娘。
還有幾個孩子躲在了灌木叢裡,是林青青和衛楷。
林青青沒想到自己還沒有女主光環,就先碰到這麼危險的事情,二十一世紀的人誰還親眼見過野豬啊,提起來都是說怎麼弄好吃,而一旦貼上了可吃的標籤,也不會有人覺得可怕了。
林青青覺得自己要是能穿回去,一定要發帖說明野豬有多恐怖,不過此時她都嚇傻了,要不是衛楷及時拉了她一把,躲到半個成人高的灌木叢裡,又迅速把泥往身上抹,野豬早就發現他們了。
當然最好還是會爬樹的那些孩子。
隔著老遠,就有心疼孩子的人拍了那槐樹村小年青的肩膀,“快開槍啊。”
“太、太遠了。”那小年青光是看到那野豬就已經嚇得渾身腿軟。
他長這麼大也是頭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