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吳法問了一句,他看上去顯得非常平靜,但誰都可以聽出范增的聲音裡有一腔悲憤之情,畢竟他與吳法兄弟相識多年,乍見吳法因為自己而丟了性命,心中著實難過得緊。
他這一問令雙無常夫婦都吃了一驚,心中暗想:“此人和死人說話,不是神經,就是有病!”兩人相望一眼,頓時意識到此時動手,正是制服范增的一個機會。
不過,幸好他們沒有動手,因為,范增的問話居然有人回應,而且就在吳法的身後。
“我這人對名利不感興趣,是以殺人之後,從不留名,但既然是範相問起,我若不說,豈不大不恭敬?”一個人隨著吳法的屍體緩緩倒下之後顯露出來,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緊握的長劍拖地,劍鋒之上,赫然染上了血漬:“我姓李,名世九,對範相來說,原本是一個陌生的名字,但相信過了今天之後,範相這一生一世都很難忘記了!”
范增的眼中暴閃出一股凌厲的殺意,冷冷地盯著李世九,打量良久,才搖了搖頭道:“你認為你還能活得過今天嗎?”
李世九淡淡而道:“我不知道,雖然我是一個無名之輩,但別人若想殺我似乎並不容易!”他顯然十分的自信,這不僅是因為他是龍賡的劍廬童子,而且他知道龍賡既然來了,就絕對不會坐看自己死去。
一個默默無聞的劍廬童子,竟然能夠一劍擊殺名滿天下的吳法,這實在讓人不可思議。且不說二者在武功上的差距,單是吳法在江湖中的名氣李世九就無法望其項背,難道這真的是一個奇蹟,又抑或只是一種僥倖?
這世上絕對沒有太多的奇蹟,也不會總有僥倖存在,李世九之所以能夠一劍擊殺吳法,其實全是龍賡在幕後一手策劃。
以龍賡的眼力,當然可以看出吳法武功中的真正破綻,他故意將吳法氣機最強處說成破綻,是希望雙無常能夠全力出手,吸引吳法的注意力,與此同時,他卻將吳法真正的破綻用斂氣束音的方法告訴李世九,讓他在最佳的時機以最快的速度出手。
所以可以這樣說,真正殺吳法的人,不僅僅只有李世九,它還需要龍賡的眼力和預判能力、雙無常的掩護、加上吳法的輕敵之心,有了這幾樣因素的存在,吳法想不死都不行。
范增的眼裡跳出一絲疑惑,他原以為,能夠殺掉吳法的人,縱算不是絕頂高手,也應該與吳法的功力在伯仲之間,然而眼前此人,無論在氣勢上,還是在名氣上,都不足以對吳法構成威脅,但他殺了吳法,這不得不讓范增產生一種匪夷所思的感覺。
范增的眼芒緩緩從李世九身後的人群中劃過,並沒有洞察到任何的異樣,有一個人的相貌似有相識之感,但范增卻沒有太多的留意,因為他認得此人正是五湖居的老闆王二麻子。
他兩過楓葉店,都在五湖居中吃飯打尖,是以對此人還有一點印象,當下也不以為意,重新將目光盯注在李世九的身上。
“你真的這麼認為嗎?”范增看著一臉自信的李世九,冷哼一聲道。
“你難道不這麼認為嗎?”李世九不答反問,淡淡而道。
范增搖了搖頭道:“老夫真的想相信你的話,可惜……”他的話只說到一半,突然“蓬……”地一聲巨響,碎木橫飛,殺氣四溢,一條人影如鬼魅般閃出車廂,直向李世九撲來。
旋風驟起,不是因為來人,而是因為此人手中的刀,此刀一出,天地為之一暗,氣息因此而森然。
明晃晃的刀,挾帶著一股悲憤慘烈的情緒,劃破距離,劃破虛空,連閃十三道殺氣,以不同的角度襲向李世九。
此刀已有必殺之勢,如一頭神話中的幻獸,意欲吞噬一切。
“砰……”一聲炸雷般的驚響,震動了整個長街,仿如地動山搖一般,李世九悶哼一聲“蹬蹬……”連退了十數步,臉色瞬息數變,顯然遭到重創。
塵土飛揚,陰風慘烈。飆揚的勁氣猶似暴風般狂烈,吹得眾人幾乎睜不開眼睛,但李世九卻感覺到一把刀橫在虛空,刀已出鞘,鋒芒畢現,猶如地府中勾魂的旗幡。
刀形只在空中如曇花一現,好似一道撕裂烏雲的閃電,刀芒一閃間,天地彷彿又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黑洞,包容著世間萬物,吞沒了每一個人的視線。
如此驚天動地的刀,壓得所有人都喘不過氣來,雙無常臉色一變,搶在來人再次出刀之前橫在了李世九面前。
他們夫婦做出如此的舉動絕不是因為講義氣,認識雙無常的人都知道,“義氣”二字,對他們夫婦來說只是一記響屁,從來沒有當真放在心上。他們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