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並肩而行,行不多遠,便在眾目睽睽之下出了花園。花園外的一些屬從見了大是詫異,剛才明明看見兩人劍拔弩張,轉眼又見兩人毫髮無損地走出來,都在心中暗叫奇哉怪也。
他們一入廣場,便見擂臺之上已有人廝鬥一處,殺聲響起,隨著四周陣陣喝彩聲,使得場上的氣氛愈發濃烈。紀空手微一皺眉,已經感受到了金戈交擊帶出的肅殺之意。
擂臺上廝鬥的兩人都是年輕人,一時氣盛,不避鋒芒,是以搶在最先出場。不過這兩人既然敢來赴會,手底下也真還有幾手硬功夫,一來一往,殺氣四溢。
扶滄海與他相距七尺,不敢太過靠近,只能收斂氣息,束氣傳音道:“這兩人都是江湖上新近崛起的劍客,功當相當,只怕有好一陣廝殺,你趁這空暇尋到韓信後,咱們按計劃行事。”
紀空手微一點頭,抬頭望去,卻見韓信亦抬眼向這邊望來,見得扶滄海竟然無事,臉上不免生出疑惑。
紀空手雙手揹負,繞場而行,一路碰到數人,神色都是極為恭敬。他明白這些人都是格里佈下的暗殺團戰士,亦不理會,走得幾步,卻見趙嶽山迎面而來。
“將軍剛才去了何處?可讓我一陣好找。”趙嶽山神色頗為緊張,靠過頭來低聲道。
紀空手對格里的聲音早已練得很熟,倒也不顯破綻,壓低嗓門道:“莫非情況有變?”
“趙相吩咐,為了爭取時間,奪魁之戰必須儘早結束,否則皇上一旦臨時變卦,提前辭行,於大計有所不利。”趙嶽山臉色一沉道。
“這恐怕是趙相多疑罷了,皇上既然有心一戰,怎會臨陣而逃?”紀空手裝得極是老練地道。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我們這些做屬下的,只管聽命就是,用不著說三道四。”趙嶽山叮囑幾句,徑自去了,行色匆匆,似乎事務繁忙。
紀空手尋思道:“時間提前,正合我意。只是這數十人中無一不是想在龍虎會上大出風頭的高手,怎麼才能讓他們不下場一爭高下呢?”他卻不知在這數十人中,既有胡亥安插的人,亦有趙高相應派出的高手,各懷鬼胎,無意奪魁,真正有心一試身手者,不過寥寥十餘人而已。
他靈機一動,揮手叫來幾名屬下,將命令傳達下去。他既然想不出妙法,於是乾脆不想,將事情交給屬下,甩手不管,這倒也不失為不是辦法的辦法。
等到他靠到韓信身邊時,韓信已經恢復常態,淡淡笑道:“適才怎麼不見將軍?”
紀空手道:“我既有心讓你奪魁,怎能容你的對手活命?當然是誘殺扶滄海,為你去一大敵。”
“扶滄海不是好好地站在那裡嗎?”韓信似有不解地道。
“他還活著,那麼我豈能還站在這裡?”紀空手嘻嘻一笑,還復原本嗓音道:“因為我不是將軍,真正的將軍此刻只怕已在黃泉路上了。”
韓信大吃一驚,根本就沒有想到眼前的“格里”竟是紀空手所扮,更沒有想到紀、扶二人聯手,竟然敢在相府之內斬殺格里。此招雖然兇險,卻也著實精妙,紀空手裝扮成格里混入登高廳,不僅膽大,而且確是神來之筆。
他好不容易穩住心神,裝作不經意地看了看四周,這才微微笑道:“紀少就是紀少,敢做別人不敢做的事情,這就是你的風格。”
“所以我們三人聯手,一定可以穩操勝券。”紀空手充滿自信地一笑道。
“我可以相信他嗎?”韓信看了扶滄海一眼。自他從鳳舞山莊出來之後,便已養成了從不輕易信人的習慣,而對紀空手則是一個例外。
“你可以像相信我一樣去信任他,因為我把你們都當成了兄弟。”紀空手眼中一亮,眸子裡已是一片溫情。
韓信笑了笑,不再說話,轉頭望向場中,第一對武者已分出勝負,敗者下場,勝者則昂頭接受眾人的歡呼。不過隨著另一名武者的上場,一番廝殺重新拉開帷幕。
“我應該怎麼做?”韓信將視線重新落到了紀空手的臉上。
“你將在最後的時候出場,對手就是扶滄海。你們最終的結果應該是勢均力敵,打成平手,只有這樣,我們才可以保證三人同時進入登高廳!”紀空手覺得韓信的目光有些怪異,卻沒有放在心上,他將這種怪異理解為大戰之前的緊張,是以毫無保留地說出了計劃。
“然後呢?”韓信問道。
“然後我們就可以看到一場真正的大戲。”紀空手笑了,笑得很燦爛,韓信雖然看不到紀空手那張被人皮罩住的臉,卻還是感覺到了這股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