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不由眼眶一熱,叫了聲:“桂兄……”便再也說不下去。
桂永波大手一推,從兩個兒子的中間踱步而出,倒提長矛道:“在下桂永波,領教紀公子高招!”
紀空手眼見桂家父子情深,親情可見,心中倒躊躇起來。他一生從未得到過父愛母愛,也從來未曾聽說過自己父母的任何訊息,是以一見這種場面,激動之餘,殺氣頓減。
神農先生暗暗心驚,深知桂永波絕非弱手,假若紀空手心存不忍之心,兩人交戰,必定吃虧,當下冷哼一聲道:“父子三俠,情深意重,的確是名不虛傳,可是在你們父子三人的手中,不知拆散了多少家庭,留給這世上多少無父無母的孤兒,難道你們就一點不感到內疚嗎?哼!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紀空手心中打了一個機伶,頓時明白了神農此話的用意,心中暗道:“此刻是什麼時候,我還心存婦人之仁,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生死大戰之際,我豈能心慈手軟?”當下淡淡一笑道:“先生不說,我倒忘了一句古訓,那就是惡有惡報,善有善報,時機一到,什麼都了。桂老爺子,承蒙你看得起在下,便讓在下領教你的高招!”
他話聲一落,人已縱於空中,如大鳥般滑落岸邊。桂永波眼見有可趁之機,一聲暴喝,人如疾風般揮矛而出,萬千矛影驟起,攻向了紀空手未落的身形。
紀空手一驚之下,連心中僅存的最後一絲好感也化為無形,狂叱道:“乘人不備,算什麼英雄?”雙拳同出,迎向矛影的中心。
桂永波不顧高手身分實施偷襲,實乃救子心切,既已出手,當然全力以赴。矛鋒與拳頭互換幾下,“砰……”地一聲,終於撞在一處。
氣浪飛瀉間,桂永波只覺氣血上湧,“蹬蹬……”退了兩步,卻見紀空手身形不退反進,大喝一聲,鐵拳幻出千百道勁風,襲捲而來。
就只一個照面,無論是申子龍,還是神農,都已看出桂永波絕非紀空手的百招之敵。單從內力與攻擊的技巧而言,紀空手就已勝上一籌,而且紀空手的年齡優勢讓他佔據了不敗之地。
桂永波心中暗暗叫苦,每接紀空手一記鐵拳,自己的氣血便翻湧不止,如浪鼓動,只須再拼數招,自己的經脈非受損不可。但是他心存必死之心,惟有勉力為之,咬牙堅持。
場中還有一人,更是驚喜不已,因為他看出紀空手的五味拳雖然出自於自己,卻毫不拘泥舊有的格式,信手揮之,興之所致,往往在一些攻防轉換中另出新意,讓人根本無法捉摸其拳之線路。
“奇才,真是練武的奇才,假以時日,便是五大豪門在他的眼中,又何足道哉?”神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惟有欣然感慨。
桂永波竭盡全力接下紀空手的七拳之後,再也不退,而是一聲低嘯,矛如游龍般在身體周圍繞出一道亮麗的弧跡,封鎖了所有對方企圖接近他的空間。
此招有名,名曰天網,意指天網一出,可以抵擋萬千攻擊。
紀空手及時收拳,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他是當局之人,自然深諳此招的兇險所在,可是就在他的拳勢處於要收未收之際,他卻拳路一變,拳影在對方密密匝匝的矛影中化成了無數碎片,化成了一道無形的清風。
只有一拳,不知道它是何時出現在這段虛空,虛空無限,惟有清風,這仿如清風的一拳,漫過桂永波那有若堅牆般牢固的矛勢,擠入到桂永波的身軀防護之內。
天網既然是天網,當然會有網眼,它可以網住太多的東西,卻絕對網不住清風。
“呼……”拳風驟起,仿若天邊的那道流雲,靈動中透散著清閒而雅緻的韻律。但桂永波卻感受不到這詩意般的意境,他所感到的,是這一拳帶出的凌厲殺氣!他惟有收盡矛影,與之硬抗一擊。
兩股剛猛無儔的力量如擦肩而過的氣流,捲起一股強勢的旋風,向四面八方鼓湧而去。
塵飛草走,石射葉揚,山林呼嘯頓起,打破了峽谷的沉悶,取而代之的是充滿著濃烈血腥的戰意。
第六章 武者尊嚴
第六章武者尊嚴紀空手雙目圓瞪,怒喝一聲:“再接我這一拳試試!”
骨節砰然而響,肌肉狂跳間,紀空手的拳風漫向了虛空之中。這一拳出手,毫無規律章法,只憑一時意趣,使人根本看不出紀空手所攻何方,更不知道他這一拳的軌跡走向究竟存在於虛空的哪一段。
桂永波大駭之下,連退數步,別人也許不知道這一拳的厲害,而他人在局中,豈有不知?事實上,他也無法看出紀空手的氣勢鋒端攻向何處,但他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