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殘破的古亭內外,到處都是血淋淋的一片。
但這一切並未讓天地間出現短暫的沉默,與此同時,那古亭之下的石板發出劇烈的震動,裂成碎片,突然間亭外的一處地面迅速隆起,“轟……”泥土飛散間,五音先生一躍而出,雖然滿臉泥塵,但衣袂飄飄,風采依舊。
天地終於變得寧靜,湖風吹來,彷彿曾經發生的一切只是幻覺。
惟有依然濃烈的血腥,似乎還見證著剛才發生的一切,一代江湖豪閥,一代權相,竟然會是如此慘烈的下場。
“這就是趙高所說的殘酷?”紀空手喃喃而道:“是的,這的確殘酷,我就像是做了一場惡夢。”
“江湖恩怨從來都是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五音先生看著地上狼藉一片,皺了皺眉道:“這就是一個難得的經驗,永遠不要對你的敵人仁慈,否則,後悔的人就是自己,今日的一切已經證明了這句話的正確。若非有大王相助,你我今日就死於非命了。”
他心存感激地望向子嬰,卻見其一臉煞白,神色肅然,身體不住地輕顫,趕忙搶上一步扶住道:“你沒事吧?”
子嬰勉力一笑道:“我沒事,在百無一忌神功的重創下,我的龍御斬已經散滅不再,從今天起,龍御斬便算永遠消失於這個江湖了。”
五音先生與紀空手大吃一驚,紀空手想到剛才子嬰以身體相擋,替自己硬承百無一忌的勁氣,不由痛心道:“你這都是為了我呀!”
子嬰的臉已無人色,搖了搖頭道:“我今天這麼做,不是為誰,其實是了卻一樁我大秦王室的心事。這些年來,五音先生三代祖先一直為我大秦盡心盡力,無怨無悔,子嬰實在是感到無以為報,此次入京,若非為我,又怎能遇上這般兇險?所以說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份內之事,真要算來,要謝的人應該是我。”
“這就是天意啊!”五音先生長嘆一聲,搖了搖頭道:“你是個好人,也是一個明君,可惜的是你生不逢時,註定了這一生是個悲情的結局。”
“先生不必激我。”子嬰微微一笑道:“我既拿定主意,便不會再有改變,何況龍御斬已然離我而去,從此之後,我更應該做一些有利於百姓,又是力所能及的事情。”
“人各有志,一切隨緣。”五音先生忽然明白了一個道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是江湖人信奉的一句名言,放之做人,又何嘗不是如此?同樣的一件事情,在你的眼中,未必就對;在他的眼裡,未必就錯,對錯不僅是在一念之間,更是由他的角色與性格來決定的。
一葉小舟,悠然而來,載著子嬰又如清風而去。五音先生遙望良久,方輕嘆一聲:“大秦將亡,入世閣也從此不再,這故國舊都,看著傷情,不如去吧!”
他回過頭來,卻見紀空手滿臉通紅,渾身顫慄,勉力支撐不住,終於癱坐地上。
“看來你並未倖免,仍是受了內傷。”五音先生扶住他,一搭脈息,只覺這脈息似有若無,微一沉吟,已然明白。
雖然子嬰替紀空手擋了百無一忌的勁力,但子嬰身負與百無一忌相剋的龍御斬,自然可以承受一些,而這百無一忌也的確霸烈,就在紀空手與子嬰夾擊之時,這勁力已然滲入紀空手的心脈之中,造成了他的心脈之傷重新發作,初時還自不覺,時間一長,這傷痛陡然爆發而來,紀空手方呈不支之象。
紀空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我沒有想到,趙高的百無一忌竟然有這般神威,不經此一戰,不知這江湖之大,高手無數啊!”
他似是有感而發,雖然他所遇之事玄機多多,於他在武道的領悟有著不同一般的幫助,可是當他真正面對這天下第一流高手的時候,無論是對趙高,還是對衛三公子,他竟然毫無一點勝機,這不由得讓他感到一種失落與沮喪。
五音先生看在眼裡,心中一驚。他非常明白,紀空手能看到自己與別人之間的差距,這固然是一件好事,但若太過在乎,反而會成為其心理上的一個障礙,使之永遠難以登頂武學的極峰。
“放眼天下,的確是高手無數,人推五閥為江湖之首,可江湖之大,誰又敢保證在五閥之外,沒有更強的高手呢?”五音先生的內力修為確已達到了隨心所欲之境,一面為他輸送內力,以保傷勢不致惡化,一面淡淡地道:“其實在我的眼中,最看好的年輕人就是你和韓信,這一點看法正與趙高相同。不為什麼,只因為你們的身上都散發出一種另類的氣息!”
“我明白你的意思。”紀空手笑了笑道:“我這一生中,最喜歡的就是去挑戰機遇,絕不會因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