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侄!”
但見一人身材高大,大步前來,不是陸炳又是誰?這陸炳一身圓領常服,虎目圓睜,鬍鬚氣的幾乎都要豎起來。身旁一左一右,有陸家昆仲在旁陪伴,口中不住說道:“父親息怒,父親息怒。小妹做事雖然有些孟浪,但也是事出有因,這件事實在是太欺負人了。”
陸炳狠狠的一甩袖子道:“胡說,什麼事出有因?冤有頭債有主,豈能隨便傷及無辜洩憤?你嚴賢弟被捆在樹上,他可是閣老長孫,又是我陸某愛將,為天家立下大功勞的!這事斷不能這麼算了。你妹子也是被老夫驕縱過度,現在行為越發放肆,不好好懲治一番,日後還得了!也罷也罷,老夫只當沒生過這個女兒。來人啊,把這潑辣粗魯的丫頭與我捆起來,押入祖先堂內。沒我的話,誰也不許給她飯吃。老夫要把她活活餓死!”
嚴鴻人被捆在樹上,聽陸炳大聲訓女,心中暗自發笑,暗道:陸老大,戲有點過了!你身為錦衣都督,要說你家裡出的事你不知道,誰能信?你早不來晚不來,你女兒把我臭揍一頓之後,要把我扔井裡時你才來,來的未免太巧了吧?如今這話分明是說給自己聽,若是因為我害你寶貝閨女捱餓受捆,你還不恨上我?
嚴鴻隱隱覺得,今天這一切,都有陸炳在後安排的痕跡。只是不知他設計這個局,意義何在?但是此時,由不得他不說話。因此嚴鴻急忙喊道:“陸世伯且慢!聽小侄一言。小侄不知如何得罪了賢妹,賢妹惱我,將我責打一番也是有的,世伯卻千萬不要怪罪賢妹。否則小侄日後,可就不好登陸世伯的家門了。”
陸炳一聽,這才說道:“也罷,看在我嚴世侄的面子上,且饒了這死丫頭一遭。若不然,定不與你甘休。還不與我回房思過?看看你穿成什麼樣子?小小年紀,如此任性胡鬧,看將來哪個膽大,敢娶你過門。”
陸蘭貞此時全沒了方才要把嚴鴻投入井中時的霸道,低垂粉頸,飄飄萬福施了一禮,然後以袖掩面,由幾個丫鬟攙扶著迴轉繡樓。
陸炳又吩咐道:“你們都像個木樁子似的做什麼?還不趕快把嚴賢侄的綁繩解開,這個家,當真是不成個體統!”
幾個丫鬟、僕婦急忙上前,為嚴鴻解了綁繩。好在方才捆的也不怎麼牢靠,嚴鴻臂膀發力,三五下便掙脫了開來。來到陸炳面前正待磕頭行禮,陸炳卻一擺手道:“你且隨我來。”
說完他轉身即走,嚴鴻在後跟隨。陸炳兩個兒子正待左右陪伴,不料陸炳道:“你們且回房去,這裡沒你們的事。”那陸家兄弟畏父如虎,當下不敢再跟隨,與嚴鴻告辭而去。
陸炳與嚴鴻二人走過後花園,來到一處小客廳前。這裡嚴鴻沒來過,不知道是什麼所在,也不見有僕役伺候。二人進了房中,陸炳朝太師椅上大馬金刀的坐下,嚴鴻依著規矩磕頭見禮。往常陸炳早就讓他起來,坐下說話,可這一遭卻連話都沒有。
嚴鴻沒得對方的話,也不敢站起來,只得低頭跪著。陸炳也不開言,二人就這麼相對無言,氣氛尷尬異常。饒是嚴鴻機巧過人,又與陸炳相善,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自處。
第二百七十八章情為何物
好在過的時間不長,陸炳緩緩道:“嚴鴻,你可知,這一遭你在江南鬧出的事有多麻煩?把徐海從獄裡撈出來倒也罷了,你何苦又去逼死林養謙?都察院的人像瘋了一樣,抓住林養謙的事不放。他的同年裡還有不少人在位,而翰林坊局,又是國朝一等一的清貴,他們聯手彈劾,聲勢可非同小可。”
嚴鴻不敢抬頭,只得低頭回道:“多謝世伯從中斡旋,否則小侄怕是不好過關。只是這林養謙之死大是蹊蹺,小侄懷疑……”
陸炳一擺手止住了他的辯解,依舊沒有讓他起來的意思,自顧說道:“林養謙之死,我也不是瞎子。斡旋之事,你也不必太過客氣。就算我不出面,閣老和小閣老也會出面為你說項,無非是罰的重些,罰的輕些。你我兩家,共進同退,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為你擔些沉重,也是理所當然。不過你可知,這段日子裡,京師在傳些什麼?”
嚴鴻心想,自己今天挨這頓打,就和這京師流言有關,可是自個確實不知。雖然方才從陸蘭貞口中聽出一些端倪,卻也不知前後,乾脆別自作聰明。當下他老實回答道:“小侄今天才剛返京,對於京師裡的事一概不知。”
陸炳嘆道:“最近些時日,京師之中,街談巷議的第一件事,便是我陸文孚的女兒與人私通,珠胎暗結,而這孩子的父親,你不想知道是誰麼?”
嚴鴻雖然剛才已經猜到是這麼回事,但從陸炳嘴裡說出來,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