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這讓原本就有些緊張的刺客們,更是不知所措。
那些官員們哪裡知道他們的心思,彼此交頭接耳道:“今年怎麼聽說來了耍馬戲的?”
“你不知道啊?據說這個班子裡的那個女角,是嚴家二少的相好呢。”
“就那個?長的看著不錯,唇紅齒白,但是身量是不是高了點?”
“這算什麼,嚴家大少前段rì子在京裡和個醜姑娘並馬而行,那個啊,不光是個高,模樣也是活脫個鐘無豔啊。怕是有些內媚之術,勾上了嚴家大少。”
“還有這事?那醜女人呢?怎麼沒看見啊?”
“嗨,這你還問麼?就那樣的模樣,也配進嚴家的門?好象還是雙大腳,舉止也粗野的很,無非是被嚴大少花言巧語的騙了,等上了床,自然一腳踢開。還想進門當小妾?哪輪的到她?”
“這麼說起來,嚴二公子的目光,倒是比嚴大公子要好些了。看馬戲班子裡這個小娘,高是高,相貌還過得去啊。”
“那也只是比下有餘而已。班子裡這個想進嚴府,我看更難。你瞅瞅嚴大總管和家丁們對她那模樣,可有半點對二少房裡姨娘的尊敬?估計啊,也是要給幾個錢打發走的命。”
官員們議論風發,說著嚴閣老孫輩的風流韻事。被眾人指指點點的慶雲班一眾人等,現在卻是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他們的暗殺計劃,還沒來得及就位,就已然破產大半。
正堂門口,距離嚴嵩所坐的大椅,距離實在太遠。洪老大他們準備的梅花袖弩,以機括髮力,速度快力量大,但是shè程只能達十步左右。再遠,就是“強弩之末”,有所不及。現在隔著這麼遠的距離,根本不可能對嚴嵩有任何傷害。
這洪老大雖然曾給曾銑當過親兵,但哪裡有機會來過閣老府?他以為,相府最多廳堂大一點,壽宴上,無非是像富貴人家的大廳一樣,主人和客人的桌子團團繞著,自己在廳正中表演。這樣,自個距離嚴嵩,最多不過幾丈的遠近,抽冷子動手,可謂萬無一失。
可現在一看,要在廳外演雜耍,當下就傻了眼。自己有什麼手段,也打不了那麼遠啊。他只得勉強道:“大總管,實不相瞞,這裡離的遠了,小人們的把戲,怕是閣老看不清。”
嚴大總管冷笑一聲道:
“嚯,看不出這位爺好大的口氣。閣老看不清?閣老看你這個幹什麼?你當你這個是啥稀罕玩意?衝著二少的面子,讓你們在這胡折騰幾下罷了。少說沒用的,你們練什麼就說出來,早練完早散,等著領賞就是。”
洪老大聽到“領賞”二字,心思一動。待會謝賞時,可是要到嚴嵩面前的。到那時候再動手卻也不遲。想至此,洪老大趕緊作揖道:
“大總管見教的是,是小的們糊塗了。我這女兒最善繩技,還請立下兩根高竿,讓我這丫頭獻醜,逗大家一笑便是。”
這繩技,也即是後世的走鋼絲。與今rì的走鋼絲相比,多了些在繩上的表演,也屬於雜技中早有的花樣。
聽說慶雲班要走繩技,嚴大總管又是微微一笑,也不知是讚許他們乖覺聽話,還是諷刺他們不自量力。嚴年大手一揮:“來啊,把這塊地兒騰挪一下,給咱慶雲班的好漢爺們鋪場子啊。諸位朝廷官爺們,也得罪得罪了。”
嚴大總管號令一發,自有嚴府下人上前,抬酒桌,搬椅子,把正堂門口的席位紛紛往四周倒騰,散開了場子。那些被迫挪到別處用飯的官員,心中難免埋怨,嚴閣老好大的勢派,為個孫子的相好耍馬戲,就要讓我們這些朝廷命官挪地方。但終究嚴家勢派大,誰也不敢說因此拂袖而去。真要走了,得罪嚴閣老不說,這送了禮不吃頓酒飯回來,也虧了不是。
嚴府家教甚嚴,嚴年御下有方,端的是令行禁止。一忽兒,便騰出來好大一塊空地。
待等騰出了場子,卻不見有家丁來埋木杆,栓繩子。洪老大正在狐疑,猛可地看見,場子周圍有不少健壯家僕,手持棍棒,圍向他們。洪老大畢竟是軍中“夜不收”出身,多年來在邊庭打探敵情,勘測地理,早已養成聞風而驚的習慣,平素就甚是乖覺。現在深入虎穴,忽見這般場景,暗覺不妙。
他轉臉去看嚴大,卻見嚴大總管早已退出十步開外,身邊更有兩個健壯家丁,虎視眈眈地護衛著。另有一個身著管家服sè的駝背,面帶一絲冷笑,雙手抱胸,兩腳不丁不八站開,彷彿一隻蓄勢待撲的狸貓,戲耍著眼前的耗子們。
而從這廳堂附近的門戶裡,源源不斷地走出了身著明黃飛魚服,腰挎繡chūn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