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想:這跟我們鄉下打官司也差不多,都是拿錢贖罪,早知道這麼簡單,我們早出錢了。不過嗎,若沒這欽差引路,有錢也不知道往哪裡塞啊。當然,說什麼你只是幫忙,天下貓兒哪有不沾腥的,到時候少不了也有你的一份好處。這個大家也是心知肚明瞭。
至於出錢的數額,倒是需要討論討論。出來給皇帝的,還要行賄太監,否則那些太監憑什麼給你幫忙?而這筆錢又該從哪裡支出,是從公帳,還是大家均攤?商談了半晌,王宗其道:“欽差,我們這些年確實有些積蓄,只是五峰人多開銷大,手頭不算十分寬綽。但為了救老船主,我等哪怕是砸鍋賣鐵,也要湊出錢來。我們商議了個數目,出白銀一百五十萬兩,直輸京師內帑,以換取我家首領平安。再用白銀五萬兩、黃金八千兩打點關節,具體要孝敬哪幾路神仙,每人該給多少,便請欽差多多費心指點。另有黃金兩千兩,是欽差您的辛苦錢,還望欽差笑納。”
這些海盜的金銀主要獲取自日本,日本當時的金銀礦開採力度大,而中國的四平銀礦還沒被發現,屬於少銀國,因此雙方銀價是不一樣的。大明朝目前的金銀比例,大致是一兩黃金兌換四到五兩白銀,日本則是一兩黃金兌換十到十二兩白銀不等。
五峰豪商雖然就有錢。這一百多萬的鉅款,也已經算是傾其所有。嚴鴻聽到這數目,暗中合計了下,大明一年財政收入裡。白銀也不過二百萬到二百四十萬之間。這還不算欠稅。一百五十萬,基本抵的上大明一年的財政白銀收入了。這筆錢送入內庫,包準老皇爺眉開眼笑。
見欽差點頭,這幫人也鬆了口氣。嚴鴻又道:“諸位肯出這錢,嚴某卻也甚是感激。回頭我再稟明胡大督憲。把這次擊破倭寇陳東、葉麻、辛五郎等人的戰績,也算到諸位頭上一份。這樣,天家面前,就更顯老船主是誠心投順,故而反戈一擊,助朝廷平倭。”那幫人更是感激。嚴鴻卻也有他的打算,這事兒給天下一宣佈。汪直固然有了活命的理由,他那些部下再想要嘯聚海洋,卻也不那麼容易了。
汪伊人忽然道:“欽差哥哥,伊人想念爹爹。就讓伊人陪你回杭州好不好?到時候我也可以侍侯爹爹左右,萬一營救不成,伊人情願與爹爹共死。”說到此,她眼圈一紅,眼淚滾滾而落。
嚴鴻暗想:這丫頭想哭就哭,倒是個當演員的好坯子。明知她十句話裡沒一句真心,但是看這副可憐模樣,仍覺得有些心疼。王宗其眼珠一轉道:“欽差,伊人這丫頭平素最仰慕的,便是你這等少年英傑,我們海上人家,也沒那許多規矩,你若看她還可心,就讓她跟在你身邊。一來呢照顧首領,二來也可幫著欽差磨墨鋪紙,伺候左右。”
花月仙、耿金鈴聽到這,直瞪向汪伊人,雙眼之中幾乎射出鏢來。若不是知道自己身份尷尬,怕早把不要臉的賤人罵出口來。自己才和老爺相好幾天,怎麼這個不知哪來的野女人,就也想來分一杯羹麼?什麼磨墨鋪紙,直接說鋪床疊被不就得了,騙誰呢?你這臭海盜還想分潤,先把身上的魚味洗下去再說吧。
汪伊人對這二女的仇視彷彿未見,只是跪在嚴鴻面前道:“欽差哥哥,你就體諒妹子這一片孝心吧。只要能讓我去見爹爹,我……為什麼都肯做。”說完話,就將身子向前一傾,整個人趴在地上。她這話說的曖昧,配上她那甜膩的嗓音,以及展現出的優美線條,直讓人口乾舌燥。
嚴鴻忽然道:“列位,我與汪姑娘有幾句貼己話說,能否先回避一下?”
眾人聞聽,都不禁欽佩萬分,心想這欽差出身名門,怎麼涵養這般差,居然迫不及待的就想把這汪伊人就地正法?果然非常之人,才能行非常之事,成非常之功。嚴鴻都把這話放出來了,這幫海盜一個個暗中嘆息,魚貫出賬。俞大猷、戚繼光等護衛也相隨出去。出門之後,嚴峰、嚴復、雲初起、葉正飛四個守住帳篷四角,把人遠遠趕開,免得有聽壁腳的。
花月仙道:“老爺,讓我們姐妹留下吧,伊人妹妹是新人,怕是不識規矩,不知道怎麼伺候老爺,我們可以教她。”
耿金鈴道:“是啊。再說萬一她身上帶著暗器,要算計老爺該怎麼辦?老爺便是想與她做些什麼,也不必顧忌我們。”
嚴鴻把眼一瞪道:“快出去!什麼時候學的這麼沒規矩了,怎麼還跟老爺頂嘴?”
花月仙怕嚴鴻動了真怒,急忙拉著耿金鈴退走,這一來,帳篷內只剩下嚴鴻和汪伊人兩人,嚴鴻這才道:“如今這裡沒了外人,汪姑娘,咱還是起來說話吧。”
汪伊人依言起身,自顧坐到嚴鴻身邊道:“欽差大老爺,你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