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打了雞血一樣,叫嚷著猛衝上來。前面的那些真倭和李家死士,也再度鼓譟發起衝鋒,潮水般向官兵陣前殺來。亂兵隊伍裡的弓手也發射弓箭作為掩護。一時之間,亂箭橫飛,白刃耀目。
要知即使到了抗戰時期,白刃戰仍是重要的作戰手段,而在拿破崙時代,法軍的白刃戰水平號稱歐洲第一,戰場上屢屢主動發起白刃衝鋒。俄軍裡也有“刺刀是好漢,子彈是笨蛋”的諺語。直到一戰之前,要想憑藉火器就完全阻止敵人,實際上是很不靠譜的。在更早的大明就更別說了。一旦叛軍拼了命,嚴鴻這邊的火器就難以完全阻擊。雖則一陣火力又打倒了十餘名叛軍,但剩下的人還是吶喊著衝了上來。
眼看亂兵及倭寇將近,吳惟忠一聲令下,四隊浙兵從兩翼衝出,一字型四個鴛鴦陣排開,擋住敵人前衝的勢頭。這些浙兵站位甚得好處,並排列陣,耿少泉的部下被四隊浙兵端端擋住了道路,人多的優勢無從發揮。
那些日本武士素來彪悍,見將要肉搏,也來了精神,怪叫連連。一個個騰身躍起,舉著倭刀下劈。按照以往作戰經驗,明軍多半會舉起手中長槍招架,而木杆槍根本擋不住倭刀,結局只能是槍斷人亡。
可是這回倭寇卻輸了招。但見各隊隊長旗幡搖動,狼筅揮舞,倭寇這一刀根本砍不到人,反倒把自己往那一丈五尺多長的狼筅上送。這兵器是竹子的,可前端是鐵槍頭,磨的鋒利無比。紮上的,不是手穿腳洞,就是腸破肚爛。好幾個倭寇就這麼被挑死在一丈開外。
其他人見勢不妙,不敢再亂跳亂縱,改為直接跑步衝鋒。可是每隊裡兩杆狼筅彼此配合,那上面滿是枝杈,揮舞開了,難以靠前。狼筅手都是挑揀的力大之人,也不講什麼變化,只是將兵器在手中按著平日操練,從中平勢、騎龍勢、鉤開勢一直練到拗步退勢。等這幾招使完了沒關係,再從頭來一遍,他們也不心急,週而復始,反覆使用。
那些真倭手中的刀雖然快,可是卻也沒那麼容易砍斷軟枝。那些小枝被灌了桐油,也甚鋒利,戳到面門上更是厲害。一時間,倭寇的精妙刀法根本發揮不出來,就在狼筅前面進進退退,急的哇哇怪叫。
就連耿少泉也沒見過這種兵器。他是天台寺真傳,武舉出身,雖然帶兵無方,但是手頭上還是頗有些真本事。若是單打獨鬥,這些浙兵裡能贏他的不多。不過此刻,他手中單刀揮舞,如同一片刀山相仿,卻根本砍不到人,反倒是身上的紅夷甲被狼筅上的鐵頭反覆刺中,已經出現了破損。好不容易他使了個地趟功夫,從狼筅下面鑽過去,想要把持旗指揮的軍官砍死,不料面前的短兵手只把盾牌舉起擋他的刀,而同時又有四杆長槍遞出來攢刺,那槍又是白蠟杆子做的槍身,自己的刀雖然利,也難以削動。只得左右撥打。待等好不容易搶進中門,又有兩柄鏜耙刺出來。那兵器既能拍砸,又能鎖兵器,正是他這刀的剋星。而且這玩意分量沉重,還不怕倭刀削砍。耿少泉接了幾招,那些刀盾兵已經上前援護。他見對方這陣勢,十一人相互配合,如此了得。自己雖然衝進陣來,手下卻被隔在外面,根本討不了便宜,再鬥下去就要吃虧,只得接架撤退。
好在他武藝高強,一進一出,倒是未折性命,只是身上那件板甲被連刺帶扎,已是千瘡百孔,而隨同他衝陣的幾個親兵則都已陣亡。再看其餘各路兵馬,也都在鴛鴦陣截擊下死傷慘重。就算拼出死傷突破了狼筅的截擊,也難以擊穿鴛鴦陣的聯防,不由氣的暴跳如雷。
這一陣廝殺,浙兵也有幾人傷亡。但是傷亡者都不叫喊。陣列裡一人受傷,自有本隊的夫子來,將其攙扶著退下去,由隊長暫時拿過他的兵器,接替一陣。若是有第二人受傷,則由後方一隊上前來增援。把這邊整隊換下,再從其他隊裡選人補齊陣兵。有戰死者,也是由本隊夫子揹著死屍退走,可謂有條不紊。
前方始終有四個鴛鴦陣攔住亂軍,後方的,或修整,或補齊,但整個作戰修整,都是悄無聲息。耿少泉不禁心裡發寒,這樣撕殺中一聲不吭的部隊,自己還從沒見過,這些人到底是人,還是傀儡?
第 534 章 虎入羊群
隨著交戰時間一長,亂軍更其不利。浙兵以鴛鴦陣輪番攔截,由於配合得當,換人及時,根本就不見他們有疲憊之態。而亂軍這邊,人馬是多,但是全是打群架的本事,完全沒有陣型,一窩蜂一樣衝上去亂打,上去的人多,真正發揮作用的沒多少,大多數人被自己人隔在開,只能乾著急上不去手,等著自己能上去手時,又發現自己身邊已經沒剩多少人了。
鴛鴦陣如同磨盤一樣,往來轉動,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