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數人沒危險,也就沒人真想殺人見血。
因此這台州文武對於兵變的危險性估計不足,也不奇怪,他們想來,主要是這欽差到了台州就濫施刑罰,當眾落了耿大郎的面子,現在又讓他們去援新河所,那裡有上千真倭,這千把臺勇去了不是送死?耿大郎如今傷勢大好,自然要帶兵鬧事,只要許他不去新河,再發一筆犒賞也自無事。至於這來的江湖人士,耿少泉利用勇營成立,想要搞點小動作,與些三山五嶽的人聯絡聯絡,走私些器械物資,也是有的,當成兵變看待,還是缺乏證據支援。
嚴鴻這會兒倒也不能篤定耿少泉到底打的什麼主意,即使是真兵變,其嚴重程度也說不好。但他知道一點,在這倭寇入侵,幾處大戰的關頭,耿少泉這種行為,是在對整體戰局釜底抽薪。而以他和耿少泉的兩次交道來看,此人欺善怕惡,若是真以本地這幫官員的做法,對他和顏悅色安撫,只會讓這傢伙的氣焰更加囂張。孃的,和老子耍這一套,你真不知道小閻王的厲害啊!堂堂天家欽差,四品大員,宰相長孫,被你個地痞拿捏住?笑話,笑話!
此時若是不能把內部立場統合起來,那麼在這場較量中,自己必然處於劣勢。因此他冷哼一聲道:“列公此言差矣!本官于山東大破白蓮逆賊的陰謀,此次又身擔視察東南軍務之責,領兵到此剿滅倭賊。耿少泉意圖謀逆,依本官看來,他不是白蓮教匪就是倭寇奸細,列公如此怠惰,不怕有負聖恩麼?對這種頑冥不化,一心和天朝做反的賊子,你越姑息,越養奸,非得以雷霆手段,一擊除害!幾位老大人,你們久在本地,對這賊子的底細想必更加清楚。你們卻說說,這賊子到底是倭寇,還是白蓮教匪啊?這樣本欽差事後也好給皇上稟告。”
他這話說的實在誅心,等於是先把調子定了下來,耿少泉不是白蓮賊就是倭寇奸細,只能二選其一。葉國琛與韓春霆對視一眼,都明白這是欽差有意針對,要開始對耿大郎動手了。雖然以他們的角度看,如今欽差手頭武力不強,實在不是開搞耿大郎的好時機,但是他們又有什麼立場替耿少泉說話?
要知嚴鴻除了欽差這個身份外,還是嚴家三代長孫,背後站的是嚴閣老,自己這種小蝦米,在對方面前算個毛球?既然對方已經定好調子,自己除了附和外,還能有什麼辦法?要是再為耿大郎求情,對方多半會把自己也當成通倭或通白蓮來辦,那豈不冤枉?平日裡耿大郎的孝敬是不少,可是用來買命,那就遠遠不夠了。
葉國琛略一盤算,如今國朝對於白蓮教視如洪水猛獸,已經幾次下旨,讓地方加強對白蓮教的剿滅。若是此時說耿少泉是白蓮,那就是說自己這邊工作出了大漏洞,讓個白蓮教徒當了臺勇營的首領,這可不好。他只得兩害相權取其輕,道:“欽差高見。想必是耿賊貪圖重利,得了倭寇賄賂,以至背祖忘宗,勾結倭賊,甘為羽翼。只是如今臺勇人多勢大,急切之間可不好捉拿啊。”
韓春霆見這種風向,也道:“正是。耿賊必然是勾結倭賊,前者那幾顆真倭級麼,看來也是用的苦肉計。只是要想拿他,還需要想個萬全法子,不如咱設個酒席,請他前來赴宴,在酒席宴前動手將他拿下,您看如何?”
正在嚴鴻思考這個主意是否可行之時,邵安又回來稟報道:“長官,我們捉了幾個江湖人來,這事怕是有些麻煩。”
嚴鴻道:“什麼江湖人?怎麼被你們捉了?”
邵安道:“那是間茶棚,先是那夥溫州口音來路不明的人在那吃茶,等他們隨著台州勇的人走後。又進去三十多人,路數彷彿不怎麼正。掌櫃的害怕,便派夥計偷著報了官。府裡的衙役去問,反被砍傷了幾個。”
嚴鴻一拍桌子:“反了!連官家人都敢砍,分明就是倭寇奸細!來啊,再點起本地錦衣衛,去把那幫賊子全拿下!”他算算敵方一共三十多人,自己調多一倍的人過去,應該能拿下了。
邵安道:“長官息怒,那幫賊子正在與衙役、兵丁廝殺,卻又有位俠女出來助陣,還有幾位出家的師傅。他們武藝不錯,幫著咱們的衙役、兵丁,把這幫賊子殺敗,後來屬下帶著北京錦衣衛的人馬過去,已經將他們一個個捉了起來。”
聽到此,嚴鴻急忙問道:“俠女?長什麼模樣?穿什麼衣裳?可曾把人接過來?”
邵安道:“屬下無能,開始不知訊息。等屬下帶著錦衣衛兄弟到地方時,那位俠女和出家人已經不見了蹤跡。不過聽人描述,確實像是太太。穿著紫衣,拿著寶劍,本事好的很,據說上手就傷了三個江湖人。”
嚴鴻聞聽心花怒放,吩咐道:“那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