鍅孫女的繡樓去,所謂燈下黑,因此一番搜尋全做了無用功。又聽說有條小船離港,便斷定夏紫蘇乘船離開,因此便著急奔杭州。
聽小丫鬟說欽差已走了,王小姐如同打了個大勝仗一樣,笑道:“夏姑姑,侄女略設一謀,就讓嚴姑丈上當中計。哼哼,有了姑姑這麼美的娘子,怎麼還想著要納妾?當真是人心不足,姑姑你便在此住下,不去理他。聽說杭州那邊,有幾萬倭寇呢,活該他迎頭撞上,被一刀砍了腦袋!”
夏紫蘇本來連夜逃走,心中心煩意亂,也不知自己這一步是走對了還是走錯了。聽王小姐又說起倭寇,又想起這所見的大明水師如此膿包,萬一招安之事不妥,而杭州水軍也是一樣無能,到時候打起來嚴鴻怎麼辦?
她腦海裡瞬間浮現可怕的情形:一群倭寇橫衝直撞,殺人放火,正好撞上嚴鴻。嚴鴻的部下打光了彈藥,狼狽逃竄,嚴鴻自個也混著抱頭鼠竄。一個倭寇猛衝過去,一躍丈餘,手中寶刀揮舞,嚴鴻人頭落地。
一想到這個鏡頭,夏紫蘇猛的“啊”了一聲,倒把個王小姐嚇了一跳。她本來還誇誇其談,大吹自己智謀。不想這姑姑一驚一乍。再看這位武藝高強的姑姑,居然粉面發白,忙道:“姑姑,你怎麼了?可是身子不大舒服?”
夏紫蘇只覺得心裡一陣亂跳。胸口翻騰,直欲嘔吐,半晌才道:“沒事。王小姐,多謝你昨晚收容,此恩此德,我來朝定要報答,你多多保重,我要告辭了。”此時搜檢已畢,正是總督府守備最為鬆懈的時候。憑她一身藝業要想脫身,倒是不難。臨行時夏紫蘇又道:“我此番不告而別,還請王小姐替我在世伯他老人家面前,多多告罪。”
夏紫蘇出離總督府後,便想要前往杭州。哪怕不見這冤家,只暗中保護他,免得他送了性命也好。她正自籌劃,忽然只覺得一陣陣氣血翻騰,忙扶著身旁的牆壁,乾嘔了一陣。這幾日裡。她這種症狀犯了幾次,只當是當初的病沒痊癒,沒敢生張,一直瞞著嚴鴻。如今她一心要趕赴浙江助戰,心道若是此時犯了毛病,可就要誤大事。
因此緩了一陣,等著氣血平復,她邁步走出巷子,行不多遠。只見路旁一家醫館。便想著去找郎中開個方子,總是要趕在到浙江前。把身子調理好。
再說嚴鴻率領部下,乘坐封舟和那艘蓋倫大船,再次出珠江口。沿著海岸東進北上。船過福建海岸,將要入浙江海境,忽看鄧子龍進來稟告:“欽差大老爺,前方有數十艘戰船攔住去路,許是大膽倭寇前來犯駕。請準下官開火,將其一股盡殲!”
嚴鴻心中正在想招安汪直之事,忙道:“不可莽撞。待我且去看看,若真是倭寇來犯,再戰不遲。”
於是鄧子龍陪著嚴鴻上了蓋倫船的望樓,見鄧子龍已令麾下官兵,做好戰備,大炮炮衣盡數褪下。葉正飛正在指手畫腳,和幾個佛夷指揮矯正炮口。跟在後面的封舟也已經行駛上來,形成掎角之勢。卻看西北方向果真有大小船隻約莫七八十艘,雁翅排開,鼓帆揚櫓,甚是威風。嚴鴻眉頭一皺,心道老船主汪直既然已經上了杭州就撫,如何這裡又有倭寇船隻攔路?但看這陣勢,竟要對己方船隻包圍,那麼不打是不行了。看對方這船雖多,沒一艘趕得上自己這兩艘鉅艦,真打起來,卻不知能否突圍。
正在躊躇,卻看東邊又有一隊船隻,約莫三十多艘,張帆行來,端端插入了自家蓋倫船與北面來的船隊之間。跟著船隊中一條小船,轉舵向蓋倫船飛快迎面而來。不多時,小船到了舷邊,為頭一個人卻是章五,高叫:“欽差大老爺,前面的船隊是老船主的義子毛海峰所部,恐怕對欽差不利,因此我家徐海大哥特意率本部弟兄,前來護駕!請欽差的座船暫且留在此地,我家大哥一會兒前來相見!”
嚴鴻道:“不是敵人,鄧世伯,葉老兄,先莫開火了。”鄧子龍想,那徐海雖然蒙了招安,只怕匪心不改,如何信得過?便道:“欽差大老爺,前面倭船不懷好意,還是趁著徐海護駕,要緊離開此地為好。”
嚴鴻心想,毛海峰此來,必是杭州有變。徐海既然前來護駕,暫時留著聽他主意總歸不錯。當即笑道:“鄧世伯,有你與諸位弟兄在,我卻不怕。就停留在此地,看有甚變故。”鄧子龍雖則不願。然而欽差有話,自當從命。但他總怕有詐,吩咐部下閩勇,暗自做好行船、開炮的準備。又與王霆打個招呼,叫錦衣衛各自備好鳥銃,以防萬一。
當下,章五迴轉本隊中,嚴鴻令把蓋倫船、封舟平帆落錨,靜觀其變。前面的兩路倭船也各自停下,彼此舢板往來。不多時,徐海的船隊中一艘大船開來,與蓋倫船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