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丈夫?他家裡有大婦。有胭脂虎,少不得還要有些通房丫頭,那輪到自己身上,還剩幾分寵愛?若是將來也與自己父親一樣。對自己的情意消逝,自己豈不是也要忍受那份欺負?再說自己還比嚴鴻大,等過了幾年,年老色衰,對方再去納個十幾歲的小姑娘過門,自己還往哪擺?
夏紫蘇心中各種念頭紛至沓來。原本在荒島上,這些問題不存在,她可以選擇當個鴕鳥,安心和嚴鴻生活。如今既然回了大明,很多事總要去面對。
此時窗外幾個小丫鬟低聲談話的聲音隱約傳來,雖然她們刻意壓低了聲音,奈何夏紫蘇耳目過人,還是能聽的清楚。
“姐姐,那欽差生的那般英俊,這夏娘子又是個天仙般的人物,怪不得當初你怎麼拋媚眼,欽差也不肯理你。他們才是天生的一對。”
“誰說不是呢,聽說這夏娘子。是當初夏閣老的孫女。夏閣老還是咱家老爺的恩師,這個門第,咱就比不了。只是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這麼好出身的人家,去給嚴家的孫子做妾,也不怕丟光了自己爺爺的人。”
“姐姐啊,我看你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還是欽差跟你有了私情又不肯認,你在這裡吃醋?說什麼丟人。讓你去給嚴大公子當通房丫頭。只怕你也美上天呢。來來來,你還是好好巴結下夏小姐。請她帶了你一起嫁入嚴門吧!”
“呸!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我看啊,這嚴欽差多半是有手段的,把那夏小姐收拾的服服帖帖。死心塌地的跟著他,女人啊,一旦入了魔障,哪還管什麼家裡的臉面?沒聽說評話的說過麼?一遇情郎,便失名節,便是說的夏小姐這樣的人。”
“姐姐,你這話說的,莫非那欽差的手段,你已經嘗過了?是不是已經服服帖帖,死心塌地了?”
接著便是幾個丫頭唧唧喳喳的說笑打鬧起來。夏紫蘇不想再聽,只覺得心中紛亂,腦海裡反覆迴盪著對方的話,是啊,難道自己要丟光了爺爺的人?將來要是傳出去,夏首輔的孫女,給人做了妾,自己家人還要不要活了?固然,現在那些生活在廣西的宗族,跟自己沒什麼直接關係,兩邊的感情淡的如水,否則她這次也不會不去看望。可不管怎麼說,自己也是夏家的人啊。夏家門楣蒙塵,不是什麼好事。
更別說死去的爺爺了。在印象裡,爺爺夏言雖然也沒給過自己太多的好臉色,但好歹在家中也曾為母親主持過公道。否則,縱然母親以死抗爭,怕也免不了要去陪客侍寢。就衝這一條,她就對爺爺比別人親近的多。更別說爺爺這個大名臣的聲望在。雖則被嚴嵩陷害掉了頭,但是夏言的清正廉明,剛直不阿,依舊是國朝萬千士人口中的楷模,也是自己人生的啟明星,自己能讓他死了還丟人?
再加上夏紫蘇自己的師門,向來是武林中的大派,在蜀中素有威望,與青城、唐門鼎足三分。恩師更是號稱正派四大高手之一。自己從小就被恩師寄以厚望,悉心教導,俗家弟子皆歸自己統率,為的是做一個表率。難道表率到給人做妾的地步,那恩師的面子又往哪放?
包括對師妹張青硯,自己一再嚴加管束,就是防她誤入歧途。前番在福州,張青硯被嚴鴻勾搭,是自己挺身而出,止住了她的淪落。如今,這師姐反而自己先上了嚴鴻的窗,見了師妹,卻該怎麼說話?
夏紫蘇越想越是糾結,一時貪戀與嚴鴻的恩愛,一時又想著家族、師門,不由左右為難。在這情況下,孤零零坐在房內,又不見嚴鴻來望。委屈之心,不時泛起。
直到了中午時分,嚴鴻才從外面回來,進門就道:“紫蘇,這幫人一見面就說個沒完,實在是冷落了你。他們還要為我擺酒壓驚,我讓他們把酒菜端過來,咱們兩人在這裡吃。”
夏紫蘇心頭略暖,輕聲道:“這也是不好,官場上的應酬還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推辭,我在這裡等你好了。”
嚴鴻道:“有什麼可應酬的?這幫人說來就有氣,居然把鄧子龍和他的閩勇全部下獄,我好不容易弄回來的那兩條船,也差點出了紕漏,光佛郎機就丟了近百來門,當真氣死我也!”
本來這幫人見面議事,說起海上遭遇,嚴鴻避重就輕,只說擊殺白蓮教匪之後,因風暴沉船,副使石進孝喪命,後遇到徐海搭救性命。如今徐海是得了朝廷赦免文書的良民,至於怎麼出現在海上,這個另說。因此說出來倒也沒什麼問題,等到說起鄧子龍等人已經全部下獄,嚴鴻聞聽大覺不妥。
這事是自己引起來的,也是自個色迷心竅,才著了白蓮教徒的道。鄧子龍屬於無辜受連累,怎麼能把他們下獄?因此當場拍板,要求放人,王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