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鄭家一門老少,為我鴻兒一人抵命!不過,孩兒看來,這鴻兒確乎無大礙,只怕連輕傷也沒受……”
嚴嵩道:“何以見得?”語氣中雖然還有怒氣,卻已和緩。畢竟,人都愛聽好訊息。七十多歲的老頭子,原本心急如焚,忽聽這個足智多謀的兒子說孫子沒事,那自然心中的焦火退下了三成。
嚴世藩道:“父親請想,若真是鴻兒有事,那錦衣衛豈有不差人速來稟告的?須知這事耽誤越久,麻煩越大,陸文孚也不是那不知輕重的人。此其一也。甚至,就算鴻兒身受重傷,那麼急需請醫生治療,錦衣衛也必然要告知我嚴府,兩家共同會商,斷不至於掩耳盜鈴。如今,這訊息未來,所以孩兒判斷,鴻兒多半無事。這時候父親要急著親自送東西到陸炳府上,雖然是祖孫情深,可一旦弄錯,難免叫陸文孚笑話,更怕被朝中那幫混賬抓住什麼話柄,到時候反為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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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世蕃畢竟素有急智,此時略一分析,就知沒什麼大事,出言寬慰嚴嵩,也是頭頭是道。
嚴嵩聽兒子說得有理,不禁點了點頭,吩咐嚴大、嚴二且莫忙著出門。
嚴世藩微微一笑,又道:“孩兒想來,鴻兒不但沒什麼大事,而且八成,是他想了鬼主意,來擺佈那鄭國器的。這安定門殺人案,要保馮生的是高拱,要殺馮生的是鄭曉。如今鴻兒卻故意尋隙,找幌子把鄭國器給拿進錦衣衛。這下,可是有好戲看咯。”
嚴嵩道:“鴻兒這一招釜底抽薪,倒是厲害。不過那鄭曉也非等閒之輩,鴻兒若真是設套,平白拿了他的寶貝兒子,而無後招跟進,這後事如何收場,卻也麻煩。”
嚴世藩呵呵笑道:“父親這倒不必為鴻兒擔心。您老是持重的,可真要是豁開了臉,孩兒卻也不怕那鄭曉,不是自誇,要護得鴻兒的周全,倒不需要費多少手腳。再則,鴻兒古靈jīng怪,絕不會沒事去撩撥鄭曉。以孩兒猜測,這樁安定門殺人案,說不定,那鄭國器在裡面,是個重要角sè哩。”;
好個嚴世藩,無愧當世三大智士之一,僅憑几個文人的幾句報告,竟把錦衣衛探訪多rì的線索,嚴鴻jīng心謀劃的主意,猜了個七八分。
嚴嵩的臉sè這才好轉了,嘴裡猶自不肯放鬆:“哪怕鴻兒未出意外,就衝鄭國器敢對鴻兒動手這一條,這狗頭的xìng命就留不得。你說不送禮,我也先依你,但是不管怎樣,我定要鄭國器的xìng命,這點沒的商量!”
嚴世藩獨眼眨眨,不在說話。這種虛擬規劃,就沒必要和老爹爭個黑白了。人年紀大了,有時候嘴裡倔一點也是有的。
恰在這時,門房忽報,說有一位錦衣衛姓王的總旗,求見閣老與小閣老。
嚴嵩差不多從椅子上跳起來:“快快請進,快快請進!”
以當朝一品閣老之尊,竟然對一個小小的總旗說“請”字,還一說就是倆,這在大明嘉靖朝也算是少有的奇觀了。門房轉回後,嚴嵩盯著嚴世藩看了幾眼,目光中隱含擔心。那意思是,你說錦衣衛沒訊息,鴻兒就沒事,現在怎麼好?
嚴世藩卻更加胸有成竹:“父親無憂。若是鴻兒有甚長短,陸文孚就算不親自來報訊,派來的至少也得是僉事、鎮撫,甚至親身到來。這小小的總旗麼,倒像是鴻兒自家的手筆。”;
一會兒,來客傳到,正是王霆。王霆見了閣老、小閣老,哪敢怠慢,當即下跪行了大禮:“小人是錦衣衛千戶嚴鴻長官麾下總旗王霆,叩見閣老、小閣老。”
嚴嵩道聲:“免禮。我那孫兒嚴鴻……可還好?”語音竟微微有些顫抖。
王霆不慌不忙道:“回稟閣老,我家嚴長官今兒在西山,被那兇徒鄭國器襲擊,當時竟閉過氣去了。”
嚴嵩一聽,喉嚨裡作響,便作勢要暴跳起來。嚴世藩卻暗自好笑,看這總旗官不慌不忙的樣子,嚴鴻真要閉氣了,他還會這樣好整以暇?眼見老爹愛孫心切要發飆,他趕緊搶先問到:“現在呢?氣緩過來沒有?”
王霆道:“回小閣老,當時兄弟們趕緊把長官救護起來。待回到衙門,卻是神佛保佑,閣老洪福所託,已然無大礙了。那兇徒鄭國器也已拿下,現在詔獄裡。特令小人來報一聲,請閣老、小閣老和老太太不要擔心。”
嚴嵩本不是白痴,7972看完了重麼辦123wb下次來咯,方才只是關心則亂,判斷不如嚴世藩冷靜。如今聽王霆這麼一說,早已知道嚴鴻是在演戲。心頭最大的一塊石頭落了地,頓時心花怒放,吆喝一聲:“嚴二,告訴廚下炒幾個好菜,燙兩瓶好酒,待會兒你親自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