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四目相對,波魯薩利諾看到自己的臉清晰的倒映在她眼瞳裡。
“別傻了,我只是去森林邊緣。”
咫尺間她的薄唇輕輕張合,吐出的氣息逼得他連心跳都失控,“你沒發現嗎?海岸入口和剛才我們出來那裡,長著相同的植物。”
“簡直象警戒線,如果你運氣好,大概那就是草藥。”
………
一直等她穿越崎嶇不平的石灘,走到遠處森林與河谷交界線,波魯薩利諾這才記得輕輕的吸了一口氣,讓胸肺重新灌滿空氣。
靜靜看著那人的背影,確定她沒有進入森林只是彎腰在草叢裡尋找什麼,好半天,他收回目光,垂下眼簾,撥冗打量自己。
波魯薩利諾當然知道自己受傷,左側肋骨靠近腋下位置,他刺殺蛇群時,其中有一截不巧進入防禦空隙,只剩下頭部的殘軀咬了他一口。
彼時,除了一瞬間面板被刺破的麻痛感,他沒有其它感覺,加上情勢危急,也根本來不及做別的應對。
此刻,他側目斜覷發現傷口泛出紫黑色,拿手指試探著按過去,面積約有掌心大小,邊緣有古怪的麻痺感。
波魯薩利諾覺得,他或許該慶幸那種灰蛇毒性並不劇烈,否則他怕是撐不到現在。
指尖拂過毫無知覺的傷口,嘖了聲,又抬眼看看森林邊緣,見那人已經摺回,他隨即收起視線,拿過放在觸手可及位置的短刀,試圖給自己做初步治療。
………
抬高左邊手臂,一邊偏過視線看著受傷位置,右手短刀一邊比劃,良久,波魯薩利諾嘆了口氣,有些懊惱的嘟喃,“運氣好差啊~”
傷口所在角度,非常不巧的位於視線死角,只看得見部分中毒變色的面板,根本找不到灰蛇留在的牙痕。
半天仍是做不到自救,波魯薩利諾只能沒好氣的收起那個念頭,盤膝坐在地上,聳拉著肩膀,滿心憂鬱的等待被人拯救。
不多時,那人行色匆匆的趕回來。
揚了揚手中滿滿一把綠色,她面上表情透出些愉悅,“要試試嗎?我在灌木附近還看到幾隻灰蛇,拿著它們靠過去,蛇群就顯得很畏懼。”
盯著她那張笑起來顯得過分耀眼的臉,波魯薩利諾扔開短刃,雙手往後撐在地上,歪了歪頭,緩聲回道,“耶~那就拜託你了呀百歲。”
“我去洗乾淨。”她又越過他的視野匆匆朝溪水跑。
沉默片刻,波魯薩利諾不自覺把目光投過去,靜靜看了幾秒鐘,閉了閉眼,忽的抬起一手,用掌心遮去嘴角下意識翹起的弧度。
不得不說,她…真正敏銳。
原以為她的表現已經叫他刮目相看了,隨著兩人相處時間越長,她帶給他的驚喜似乎也接二連三呢~
千歲百歲手裡拿的植物她不認識,方才靠近了細看,他卻認識。
那種,乍一眼與遍佈世界各地毫無用途的野蔓藤外表相差無幾,只有細微幾處區別的植物,是罕見的蛇藥。
存在於偉大航道內幾處特定島嶼,並且因為用途帶來的價值,它們多數屬於人工繁育。
會在這裡出現,也側面證明了千歲百歲的分析,和他一開始的猜測,都正確。
蛇森林是人為造成,而這個島嶼,是實習試煉場。
他和千歲百歲會在這裡,波魯薩利諾猜測,本部大概是想讓他和她,在這期間培養出默契與彼此的認同感。
………
同期同窗當中,大概只有波魯薩利諾對本部思考方式與行為潛規則,有過徹底調查與瞭解。
海軍本部存在不成文的規則,並非官方強制認定,然而,絕大多數高階將領之間不知怎麼,象是自然而然最後都會形成,那樣的行為模式。
一個鐵三角。
目前仍舊在任的海軍高層,空元帥、前任大將黑腕澤法,他們征戰沙場戎馬半生,最信任的人不是妻兒家人,反而會是身邊,或同級或不同級,總之幾十年交情的戰友。
甚至戰國大將也遵循三角行為模式。
佛之戰國、鐵拳卡普,加上有'海軍之腦'稱譽的鶴參謀。
那些人從加入海軍開始,經年累月並肩而戰,他們彼此之間感情深厚,比父子夫妻,都要信任對方。
那不是愛情,也不能用單純的友情來概括,可它比那兩種感情更深刻,同樣,也更穩定。
海軍本部定下實習計劃,波魯薩利諾原本認為,千歲百歲是被排除在精英學員們的鐵三角構成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