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你怎麼了?”秦侍講皺眉問道。
秦弧抬起頭。
“我想不明白。”他慢慢說道。
想不明白為什麼會敗?
想不明白為什麼最後時刻衛戍軍會突然站到晉安郡王這邊?
是啊,真是想不明白。
其實也沒什麼不明白的,小瞧他了,原來經營的比他們知道的還要深,或許是從留在京城當送子童子的那一刻就開始了。
不過這些話不是在這裡說的時候,秦侍講拍拍兒子的肩頭。
“我想不明白。”秦弧依舊說道。
秦侍講皺眉,察覺兒子的不對了,一個隨從附耳低聲說了幾句話。
周箙……
原來如此。
“秦弧。”秦侍講皺眉,抓住秦弧的肩頭,讓他看著自己,“你要是不明白,那你真是讓父親太失望了,難道你真的不明白嗎?”
難道你不明白道不同不相為謀?
難道你不明白你姓秦他姓周?
黨爭朝爭,生死存亡,難道你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麼?
秦弧抬頭靠著牆笑了。
“父親。”他說道,“我就是因為太明白了,所以才不明白啊。”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沒有射中我。”
“我也不明白我為什麼會射中他。”
“我明明是想要為他們好的,我明明是想要幫他們的。可是為什麼,結果會這樣?”
秦侍講有些無奈又有些惱火。
“那是因為他不明白。”他低聲說道,不願意在這裡再多說。衝隨從們擺擺手,“帶公子回去。”
秦弧被拉了起來。
“他不明白?”他依舊喃喃。
秦弧的眼前浮現夜色裡倒下的身影。
“我用的是專門射人的扁箭。這種箭不是為了破甲不是為了貫穿,而專門是為了殺人。”
他抬起手按向自己的心口。
“這種箭射入人體內,就是要一路傷,傷皮傷肉傷血傷筋傷骨,捱到什麼傷什麼,刺破鑽裂……”
這是專門殺人的箭。
他不明白,他不知道,他為什麼不躲。
那麼多次。他都不肯故意認輸給自己,為什麼偏偏要是這一次故意的認輸!
為什麼偏偏是這一次!
他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麼,也不明白我要做什麼,他只明白不能把箭射中我。
他只明白這個,他只明白這個。
周箙!你狠!你狠!
……
耳邊有哭聲傳來。
不,又不像是哭聲,因為太難聽了,是嗚咽吧,似乎要哭又哭不出來那種。
有什麼好哭的,他最討厭聽到別人哭了。
不就是中了一箭嗎?中了就中了。死了就死了,有什麼大不了的。
周箙用力的睜開眼,光線刺目。他又不得不立刻閉上。
怎麼回事?
天亮了嗎?
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嗎?
周箙再次睜開眼,看到身旁站著的人。
沒錯啊,還是那個顧先生,還是那個景公公,所以,現在還是在城門外嗎?
周箙用力的撐起身子。
“現在怎麼樣了?援兵還是沒來嗎?”他問道。
他的話音才落就見顧先生和景公公跳了起來。
“你!”景公公尖利的喊道,神情驚愕如同見鬼。
“你怎麼,你怎麼起來了?”顧先生亦是同時喊道。
不起來,還躺著嗎?
周箙皺眉。他跟晉安郡王身邊的人不熟,這兩人看起來古古怪怪的。他不再理會低頭看自己,頓時也嚇了一跳。
滿手的血。身上也是血。
難道受傷這麼重嗎?
他忙伸手去按自己的胸膛,胸膛敞開著,露出其上幾處刀傷,一按就疼。
這也不算什麼,這種皮肉傷他在西北多得是。
不待他再看,有人撲過來,幾乎將他按倒在地上。
“你好了?你好了?你竟然一點事也沒了?”李太醫嘶聲喊道,一面伸手在他身上亂摸亂按。
周箙抬腳將他踹開。
“幹什麼?”他沒好氣的喝道。
重新坐起來,看著一旁顧先生和景公公比適才神情更驚愕的看著自己。
“你竟然,真的,好了?”景公公慢慢說道,“還能有力氣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