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他會同意呢?
陳大人怎麼能同意呢?那是丹娘啊!
半芹不由坐起了身子,握住手,眼中的淚水滿溢。
……
陳家院子裡,香案依舊擺著,落日的餘暉給地面上鋪上一層嫣紅。
手中握著詔書的內侍額頭上已經佈滿了汗,看著面前已經跪了很久的陳紹。
“陳大人,您這是什麼意思?”他說道,“您得說句話啊,這麼幹耗著成何體統啊。”
陳紹抬起頭,天邊的落日收起了最後一絲餘暉,但他的眼似乎還是被刺的生疼,不由微微的閉了閉。
再睜開,他的神情恢復了肅正,也似乎做了決斷。
“請太后娘娘恕罪,臣,不能奉旨。”他說道,俯身。
這句話說出來,跪在後面的陳夫人再忍不住伸手掩嘴,堵住到了嘴邊的哭聲,人也似乎被抽乾了力氣俯身下去。
宣旨的內侍神情卻並沒有什麼驚訝,似乎早已經料到一般。
“是嗎?”他拉長聲調挑了挑眉說道,目光居高臨下的落在陳紹身上,“陳大人您這話可是想好了才說的吧?”
☆、第三十五章 不安
天擦黑的時候,宣旨太監們從陳家魚貫而出,鮮明的服侍以及身後揹著的黃布包彰顯他們的身份以及來意,在大街上招搖而去,引來一片指指點點。
“是陳相公家的。”
“是又要給陳相公進爵了嗎?”
民眾們對於陳家接旨沒有覺得稀奇,只是帶著幾分好奇議論。
而宣旨的太監們前腳進了皇宮,後腳便有不少人從皇宮出來,在夜色裡飛奔向京城的各方。
高家的內宅院子一如既往燈火通明,來往間鶯聲燕語。
高凌波喜奢侈,並不在意自己在外的權貴的聲名。
“不管是否恭順節儉,本官都逃不了他們背後罵一句,那還不如干脆自在喜樂呢。”
此時此刻,廳堂里正有歌伎婉轉歌唱,屋中濟濟滿堂,伴著笑聲調笑聲。
如今皇帝尚在病中,外邊的酒宴玩樂都停了,但在深宅家中都漸漸恢復了以往。
有人急匆匆的從外邊邁進院子,在廊下被攔住。
“大人正高興呢,別去掃興,有什麼事?”門外的親隨問道。
來人帶著幾分焦急。
“宮裡說了,陳相公抗旨了。”他壓低聲音說道。
親隨聞言就笑了。
“這樣啊。”他笑道,“這事就不用回了。”
來人愣了下。
“要是陳相公答應了,倒值得回一回。”親隨笑道,一面看著廳內,聽著其中的調笑聲,有個笑嘻嘻的婢女從一旁過,被他悄悄的捏了把,引來一陣嬉笑。
“行了行了。你也自在的去吃杯酒吧。”他拍著來人的肩頭笑道,“這件事啊不用咱們費心,費心的是陳相公。”
而與此同時。景公公也邁進廳堂,對著吃飯的晉安郡王和程嬌娘說了這個訊息。
一旁侍立的半芹就忍不住鬆口氣。伸手拍了拍心口,嘴唇動了動似乎唸了句佛。
晉安郡王和程嬌娘神色依舊,只是在景公公說話的時候停了筷子。
“知道了。”晉安郡王說道,低下頭接著吃飯。
那邊程嬌娘也再次拿起筷子。
屋子裡安靜無聲,只有偶爾輕輕的碗筷相碰的聲音。
景公公便垂下頭退了出去。
半芹也走出來,看著廊下的素心眉眼都是笑。
“就說嘛,哪個父母不愛么兒。”她低聲說道。
素心就笑了。
“那個。”她說道。
半芹一怔,旋即又呸了聲笑了。
不過到底是程嬌娘的長輩。她們做奴婢的不能非議。
“…縱然是潑天的富貴,那也是…”半芹接著適才的話題低聲說道。
那也是個傻子啊,哪個父母願意讓自己的子女一輩子守著傻兒。
素心點點頭應聲是啊。
這一日的心情真是起起伏伏,半芹此時鬆口氣,忍不住話多了一些。
“…娘子還說,陳大人會同意呢,她這次說錯了。”她掩嘴笑著低聲說道。
素心臉上的笑卻有些牽強。
娘子,什麼時候說錯過呢。
但看著歡喜的半芹,她還是嚥下了話。
“夫人和殿下沒事了吧?”她低聲問道。
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