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郎亦是有些糊塗,難不成真的是喝酒喝多了?在家受了什麼氣?可是,誰又能給他氣受?
“你,你欺負我了。”秦郎君喝道,不知是酒意上頭,雙目微紅,將手中的柺杖砸出去。
週六郎自然不會被他砸中,一步避開,皺眉。
“你,欺負程家娘子了,便也是欺負我了。”秦郎君有些踉蹌跌在地上,大聲說道。
什麼?週六郎黑臉。
“你,她算你什麼人!”他忍不住嘀咕道,莫非上次戲言真的的上心了?
秦郎君抬起頭看他,嗤聲一笑。
“她?她就是我,我就是她,天涯淪落人。”他說道,一面撐身起來,“我,我要去見她。”
丫頭小廝大驚。
這,這不好吧。
“夫人,夫人,秦郎君喝多了,鬧著和六公子去程娘子那裡了。”
僕婦急匆匆的報過來,嚇了才坐下沒多久的周夫人又跳起來。
好容易那打發走週六郎,又說了一籮筐好話,好容易那程娘子沒有哭鬧,也沒有說走什麼的,這混小子怎麼又引著人去了。
自己家兄弟姐妹倒也罷了,這秦郎君可是外男!
周夫人滿口冒火。
這人接回來根本就沒省心,反而越發的鬧心了。
“快些,快些去攔著。”她喊道,一面急忙向外走。
而這時秦郎君和週六郎已經到了程嬌娘的門前。
站在廊下的婢女一眼看到,忙回身。
“娘子,那個脫光光的人又來了。”她尖聲喊道,一面將手舉起來,似乎下一刻就要掩住眼。
週六郎被這一聲喊的腳步踉蹌一下。
這不知羞恥的侍婢!
☆、第三十六章同杯
週六郎恨不得轉身就走,無奈肩頭被秦郎君按著。
“這次,還是,兩個。”
一個女聲緊跟著侍婢的聲音傳來。
週六郎心中呸了聲,那聲音明明木木,他卻能從中聽到幾分調笑。
有其主必有其僕。
這便是她的聲音吧。
果然是不好聽,還不如一個婢女,怪道寶石被當瓦礫。
秦郎君抬起頭,看到一個女子由門內站定在廊下。
此時雪粒已經變成雪花,飛飛揚揚灑灑,在這一片白茫雪霧中,深袍大袖,烏髮垂垂的女子格外的奪目。
這便是那個被棄道觀近十載,一朝獨行千里歸的程娘子啊。
這便是那個人前笑我呆,素手釀新人的程娘子啊。
這便是那個厭茶精食,任爾來去我不留的程娘子啊。
久仰久仰。
秦郎君伸出手,遙遙的似乎做拱。
失去了借力,秦郎君略向前跌去,所幸小廝和週六郎眼明手快忙攙扶。
幾人就這樣有些踉蹌的邁進來。
“娘子,我來與你痛飲一杯。”秦郎君說道,沒有客套沒有見禮,就好似早已熟識,他口中喊道,撐著柺杖,一步一步走來。
婢女微微驚訝。
程嬌娘也看著,不過神情依舊。
“瘸子脫光光,會好看一些嗎?”她問道。
邁到廊下的小廝差點打滑摔倒,一臉驚恐,好豪放的小娘子!
週六郎豎眉哼聲。
“再裝傻。我真脫光讓你看,你待如何?”他乾脆喊道。
婢女伸手捂住眼。羞煞人也,非禮勿聽勿視。
程嬌娘目光轉向他,又是慢騰騰的掃了眼。
“那又與我何干。”她說道。
週六郎被噎的臉紅脖子粗。
“娘子,這個蠻子,欺人太甚。”秦郎君接過話說道,“我定要來與你吃杯酒。”
程嬌娘看著他。
“同杯麼?”她問道。
秦郎君看著她。將從週六郎屋中出來便握著的酒碗一舉。
“同悲。”他說道。
同杯?同悲?
這兩人在說什麼?
“娘子有手腳,卻被這蠻子挾持而困,就如同我這手腳殘缺之人,心有憤,不得自由,奈何,奈何!”秦郎君哈哈笑道。將酒一飲而盡,“同悲啊。同悲啊,誰知道這心中的悲啊。”
他明明朗聲大笑,一旁的婢女卻覺得心中一酸。
無奈,無奈。
誰想來這周家,誰想來這周家,偏被這蠻子挾持,先強擄,又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