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嬌娘看著他搖搖頭。
“不,你不知道。”她說道。
秦弧神情一怔。
“不,嬌娘,我不是這個意思。”他上前一步,聲音有些沙啞,忙忙的搖頭。“嬌娘,我不是…”
忽明忽暗的視線裡,這女子忽的抬起手在唇邊做個噓聲,又微微一笑,屈身施禮。
她說不用客氣也不用解釋。
她說小事而已。
她說不用說了。
沒什麼可說的了……
秦弧的聲音在嗓子裡盤旋,卻最終沒有說出口,看著這女子擦身而過,夜風吹起她的衣裙。
秦弧想轉過身,卻最終沒有,他站在原地閉上眼。
對不起。對不起。
你說的沒錯,我和他們果然都是一樣。
都一樣。
都一樣的這樣看待你。
“程昉。”
晉安郡王的聲音在後響起。
程嬌娘停下腳。
“你想走一走嗎?”晉安郡王問道。
程嬌娘笑了。
“這時候,不合適吧。”她說道。
晉安郡王笑了笑。忙又收起笑。
這時候也並不是適合笑。
“嗯。”他看著她,忽的點點頭,“我又輸了。”
程嬌娘看著他,眼神詢問。
“你的確比我慘。”晉安郡王說道。
程嬌娘噗嗤一聲笑了。
“這時候不合適笑啊。”她說道,收住笑。
晉安郡王挑眉負手吐口氣。
“這時候,就算是我們哭,也沒人信啊。”他說道。
程嬌娘再次微微一笑。
“哭和笑,又不是給別人看的,信不信的。又有什麼。”她說道。
晉安郡王看著她一笑點點頭。
“好了,我走了。不過,該說的話還是要說。”他說道,伸手拍了怕程嬌娘的胳膊,又回頭看了眼還站在那邊的秦弧,“程昉,別難過。”
程嬌娘屈身施禮,看著晉安郡王的馬車先行。
馬車駛動,半芹到底忍不住從車窗裡回頭看了眼,見街道上秦弧依舊站著,只不過此時已經轉過身來,看著她們的馬車,忽明忽暗的街上讓他也變得昏昏不清。
半芹收回視線垂下頭。
回到家中,廳堂裡範江林黃氏程四郎都在等著,周箙也坐在一旁,見到她進門,幾人都站起來,神情不安但又竭力的掩藏。
“還沒吃飯吧,飯準備好了。”黃氏說道,忙帶著丫頭們下去。
“到底怎麼回事?”周箙先開口問道。
“具體我也不清楚,我看到的結果是平王死了,皇帝病了。”程嬌娘說道。
“平王怎麼死了?”範江林問道,雖然已經驚訝過一次了,但此時聽程嬌娘說來,他還是再次驚訝。
“雷劈死的。”程嬌娘說道。
此言一出,範江林和周箙臉上的神情都很怪異,程四郎因為不知道前情所以倒還正常。
“怎麼會這樣巧?”範江林說道,面上浮現幾分懊惱,“如果不是因為我們,當初妹妹你也不用立下那樣的誓言,以至於今日…”
那樣驚人的誓言,肯定大家都記著呢,如今平王又是如此駭人的死亡方式,這兩廂一對,要是說沒人懷疑程嬌娘,那才是奇怪呢。
況且就算真沒人懷疑,也肯定有人要讓人起這種懷疑。
看,周老爺嚇得都不敢上門了,估計周箙是自己硬跑出來的。
“這世上的事有時候就是這麼巧。”程嬌娘說道。
她是知道要出事,還是皇室承繼的大事,也想到了那位未來的太子帝王會有事,只是天象可不會告訴她,這個太子危竟然是直接就死了,而且還是被雷劈死。
當她聽陳紹說這個躺著的是平王殿下時。真的很驚訝。
天威難測啊。
生死是有常,但怎麼死卻是難測,尤其是還如此巧合的跟自己曾經說過的話牽連上。
這實在是太巧合。所以高凌波的瘋狂在程嬌娘看來倒是很正常。
大殿裡的人看她的那詭異的神情,也很正常。
秦弧的脫口質問。範江林和周箙躲閃的神情,都正常。
這種事這種神情身為程家子弟是再熟悉不過的。
觀天道為順天意,天意非人力可以逆轉。天道運轉,只是世人看不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