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一點工資,相安無事就行了,何必要那麼較真呢?
蔣門神說:“馬克思可能不會要我去,因為我不懂外語。”
“那馬克思應該懂得漢語吧?再說,你又是那麼堅定地跟隨他,他沒有理由拒絕你的。”德志說。
“這你就不清楚了。馬克思不懂漢語,因為去見他的領導,大部分都不會說普通話,都說方言,馬克思不管跟誰學,都沒辦法說一口流利的漢語,我要想和老馬商量件事,恐怕就得費九牛二虎之力了。再說老馬窮得連褲子都沒得穿,我去了,他在床上接待我,怎麼會和我談心呢?”蔣門神說。
說著話,有人敲門,德志起來,蔣門神動作快,搶先開了門,一看,是尹懋和餘哥,德志納悶了,每次都要請他們,這次還主動了,奇怪!
尹懋說:“聽到了你們在隔壁說話,猜想蔣支書來了,我們就來看看,果然來了,真是太巧了。蔣支書對我們真是關懷備至啊。”
“這沒有什麼,我剛才在和姚先生在談你們該怎麼稱呼,剛好你們都來了,確定好了稱呼,我就記住,免得到時候因為不知道怎麼稱呼而尷尬。”蔣支書說。
“這個問題不用討論了,我們是打工的,最關鍵的領導,在江城,不在這裡,她們遙控指揮我們。”
“是誰?”
“是那兩個女的,上次開會籤協議的時候,你見過的。”餘哥說。
“哦,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他們是省政府官員的隨身秘書呢,原來她們就是你們的領導!你們被兩個女人統治啊,心裡舒服嗎?”蔣門神說。
“不。是三個女人。”餘哥說。
“簽字現場不是來了兩個嗎?”
“簽字的來了倆,但在松崗市,還有一個。她當時在松崗忙著手工藝專案,沒有來。”
“那是何方神聖?竟然還擺架子不來參加簽字儀式!”蔣門神說。
“我看支書也是厚道人,不妨直說吧。第三個領導是第一個領導的親戚,那個親情不是一般的。打斷了胳膊還連著筋呢。”餘哥說。
不知怎麼了,德志發現最近餘哥在和“三把手”幹上了。他的言語中帶著濃烈的火藥味兒,不知道是“三把手”芭比傷害了他,還是他傷害了“三把手”?
蔣門神聰明,不再多問。他很清楚。裙帶關係在中國不算什麼稀奇玩意,倒是很正常的,這種關係在官場盛行,在民間盛行。在各行各業都盛行。連自稱為為神做工的慈善機構也開始盛行。這種關係害死人,如果沒有足夠的經濟支援,恐怕。害的不是一代人,而是幾代人,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
除非領導人兩袖清風,堅決不用親戚,或者用了親戚,要建立制度,完善制度,並且嚴格執行制度。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同罰,讓王子不敢踐踏法律和制度,嚴格依法、依照制度來做事,這樣才會好一些,否則,就是死路一條。
這是一言難盡的話題。閒聊了一會兒不關痛癢的話題,國家政治、國際形勢,還有一些花邊新聞後,天色不早,蔣門神說:“走,我們去食堂吃飯。”
這個目標是高度一致的,大家都餓了。
到了食堂,來作陪的是藉口去開會的那個駐村幹部卜向新。真正開會的是副鄉長,開完會後,剛好來了一些客人,副縣長去陪他們了,但是,對蔣門神有交代,說讓好好款待,明天中午來陪客。
蔣門神不敢怠慢,反正吃飯不要錢,全是鄉政府埋單,其實是納稅人出錢。那卜向新藉口開會,實則到了老友那裡打牌去了,到了傍晚時分,接到副鄉長的電話,要求他代替副鄉長好好陪陪這些工程師們,來自海外機構的工作人員。
卜向新也不知道怎樣稱呼這幾個男人,就私底下問蔣門神,蔣門神只好告訴他,他也不知道,不過,他可以幫著打聽,打聽好了,他怎麼叫,卜向新跟著叫就行了。
大家在食堂見了面,德志一看卜向新,那眨巴眨巴的眼睛,和不斷摸著鼻子的手,就清楚了他在撒謊,從餘哥問他:“卜鄉長,你的會開完了?”的時候開始,卜向新就開始這樣做了。
他自己不覺得,可是旁觀者清。
卜向新連忙說:“開完了,又是無聊透頂的例會,總結上一次人口普查的情況。上次普查,不行,被上面打轉回來,要求重新調查。現在人口流動性這麼大,我怎麼搞得清楚?不就是弄個大概就行了,幹嘛要那麼清楚?人口不是每天都有變化嗎?死的死,生的生,誰掌控的了?”
卜向新發了一通牢騷,彷彿在轉移人們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