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如的目光緩緩掃過眼前的幾人雙手按著椅子的扶手站了起來花盆底鞋踩在青磚地上出“篤篤”的聲音她走到小祿子身前垂目道:“以往你不是挺聰明的嗎怎麼這次變得這麼糊塗內務府不論是總管還是副總管地位置都吃香的很若不是認為你是可以倚重之人本宮豈會費著心思把你調到內務府去你們幾個都在延禧宮裡除了服侍本宮之外起不了什麼大用還不若到其他位置上去這樣用處還大一些!”
小祿子聽得她這麼說才有些明白過來一旦得知主子並非不要自己了這心頓時就定了些許不過他對不能繼續留在延禧宮還是有些黯然:“奴才知錯了主子放心奴才到內務府後一定好好的做事決不讓主子丟臉!”
聞言清如點點頭執帕地手伸出親自扶起了受寵若驚的小祿子:“這就好不過本宮也知道副總管是個不上不下地位置下面有一堆地事要做下面還有一個總管壓在頭上內務府的那位姚總管也不是個善茬你去了估計會受他地打壓萬事開頭難你自己多忍著點待你做出些績效的時候本宮再尋著機會與皇上說說看看能不能升你為總管但是這事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成的總之這一切都需要時間急不來的!”
內務府副總管那可是管著一大幫人的位置而且將來還有機會升為總管要說沒有絲毫動心那是騙人的小祿子見去內務府已成定局也就不再多說只一再保證自己做好好做事。
清如交待了一些事後揮手讓他們都退下只留子矜一人在房裡為她更衣子矜默默地為清如卸下頭上的珠飾等物清如坐在鏡前望著鏡中的子矜道:“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說?”
子矜手上的動作停了一下道:“小姐……”
清如反手握住子矜的手道:“這裡就我們兩個人有什麼話就儘管說。”
得了她的話子矜於靜默後說道:“小姐奴婢只是覺得那件事您做的太冒險了若是小福子他們有一絲的猶豫或者火勢沒如您料想的那般又或者整件事有一環脫節那小姐您……您可就危險了您不知道奴婢在外面等候的時候心都快跳出來了就怕小福子他們沒能及時將您救出來!”
清如無聲地聽著左手的兩根護甲在燭光下閃著幽暗的光芒好半天她才說道:“人生如戲戲如人生我若不演這出戏那又怎能拉回皇上的心危險自有危險的價值在我既然回宮了那就必然要得到我應得的否則這一切就都沒有意義了!”
“可是主子這樣您會開心嗎?”誠然小姐所說的都是事實然子矜還是感覺到這次回來後小姐就變得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變得更習慣於用手段來解決所有擋在她眼前的事。
清如一一摘下手上的護甲與戒指低垂的眼睫毛在眼瞼處投下一道陰影:“我開不開心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怎麼想怎麼看!”只這一句話清如說了很長的時間似乎每一個字在說之前她都要想上好久。
抬眸處是銅鏡中的花顏玉容華衣珠飾這張臉她瞧了十九年可為何現在卻越瞧越陌生同時也越虛幻彷彿那是一張並不存在的臉突然間鏡中的人笑了起來詭異難明直將她瞧得駭出汗來她明明沒有笑怎麼鏡裡的人會笑起來原本繞在指尖玩耍的一隻玉戒指滑落下來掉在桌上出一聲脆響正是這聲脆響將清如從驚駭間拉了回來仔細看去這鏡裡的人除了一頭冷汗外哪裡在笑分明就是自己眼花了。
恍恍間她不敢再看鏡中的自己匆忙換好衣服躺在床上子矜垂手退了出去這屋裡只剩下她一人卻是怎麼也睡不著只睜著眼望床頂也不知在想些什麼許久她還是沒能睡著乾脆趿鞋起了身。
推開窗漆黑的遠處傳來夜鶯的叫聲清如走到梳妝抬前拉開飾盒的底層一對紫玉做成的簪子和一片碧綠的樹葉靜靜地躺在那裡清如執手拿起那片葉子放在嘴邊那曲調宋陵曾教過她可是不論她怎麼試都吹不出那空曠靈動的聲音反而顯得哀怨纏綿讓人聞之傷心也許是心境的不同所以吹出來的聲音也有所不同。
夜生涼孤寒許只道一朝得伴天子榮華富貴萬人羨。
世人只看到表面的風光卻不知深宮的寒冷更不知深宮女子怨恨幾許興許只有天上的明月才知道一點吧!
第二天福臨的旨意果然就下來了一切如清如昨夜所說封賞小福子小祿子二人一人為延禧宮領太監另一人則為內務府副總管小祿子接到旨意後三跪九叩拜別了清如去內務府任職臨行前清如一再叮嚀他萬事忍耐小心萬不可與人爭執。
用過午膳閒來無事便拿了塊素錦在那裡刺著不多時月凌盈盈走了進來清如似已料到她會來那般也不吃驚只攜了她的手坐在繡架邊然後指著剛繡了一半的鴛鴦道:“妹妹可有興趣陪姐姐一道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