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笑意便柔和了眼角:“小傢伙又闖禍了?”
“別提了,那陪了我大半生的木魚被它灌了半傢伙尿,早上一搖西里呼嚕的響。”想到當時的情形,智遠老和尚又忍不住狠狠瞪了某隻找到靠山的貓。
小東西瑟縮了一下,乾脆從桌上跳到程巽勳懷裡,在那硬邦邦暖烘烘的肌肉上踩了兩腳,滿意的找了個合心意的地方就呼呼開睡,剛剛折騰了這麼久它也累了。
程巽勳那平常黑如深淵的眼瞳一反常態地有熠熠華光流轉其中,點點漫溢成星空。
“你丫的能不能別對只貓笑得這般春光燦爛,這麼大年紀了還討不到媳婦,丟死個人了。”老和尚眯起的眼睛中閃過一絲晦澀,嘴巴卻仍然刻薄。
這些話顯然早已聽過不少次,程巽勳連一絲反應都欠奉,老和尚急了,將茶杯往桌上一拍,就要發火。
小白貓被那聲響驚醒了,一個機靈就滾了起來,警惕的打量著周圍。
老和尚一怔,彷彿想起了什麼,咧著嘴巴笑得很狡詐,道:“今兒後寺桃林裡來了個女娃娃,雖小了點,可那模樣氣度都是少見的,是寧遠侯府上史老太君的孫女兒,配你也竟夠了,要不回去就讓你娘上門提親?”
程巽勳墨染的眉微微挑起,一直平靜無波的聲音裡首次染上了情緒:“寧遠侯府史老太君的孫女兒?”
智遠老和尚也驚呆了,他剛才只是隨口這麼一說,哪知道竟然有反應,這其中的成就感簡直比當年自己在佛道上勝過師傅還要大。“你真看上人家啦。”老和尚眉開眼笑,繼續唸叨著:“那小姑娘不錯,膽子夠大,頭髮上被人下了鬼頭蝨都沒被嚇哭,就是笨了點,怎麼那麼容易就著了道呢……”
“什麼,鬼頭蝨?誰幹的?”程巽勳第一反應就是她一定嚇壞了,會為哥哥細心準備吃食衣裳的小姑娘,一定是個很美好的女子,要是沒了頭髮……會哭的吧,他眯起了那雙狹長的眼,隨意搭在桌面上的手臂緩緩收起,聲音裡也帶上了絲絲狠戾:“又是後宅之爭?”
智遠和尚攤了攤手,道:“不知道,反正是她身邊一個丫鬟做的。”摸了摸鬍子,忍不住又伸手倒了一杯茶,一邊砸吧著喝茶一邊漫不經心道:“那丫鬟倒是有幾分機靈,選的時機好,那時沒人注意到她,嗯,唯一的機會被她抓住了。”
程巽勳怒極,一巴掌就拍在了桌子上,老和尚慌忙上前護住搖搖欲墜的杯子和茶壺,心有餘悸的摸了把冷汗,咕噥著:“功夫又進步了,這傢伙到底是什麼怪胎。”
“沒事,沒事,當時就被我捉了一隻,然後又給了藥。”轉眼又換了副心疼的要死的模樣:“那藥費了我多少功夫哦,今兒真是發昏了,竟大材小用的給小丫頭拿來打蝨子,哎呀,這回兒心疼肝也疼喔。”
正當老和尚板著手指頭唸叨著自己費了多少鍾藥材時,小沙彌在外頭來報:“林家三小姐來道謝。”
接著就聽到少女清甜的聲音:“知道大師有客來訪,本不欲打擾,但出來已久,再不回去恐母親擔憂,特來多謝大師賜藥。”沒有大家閨秀常見的矜持清高,那聲音水水脆脆,滿是真誠和感激,似乎還帶著笑意,讓人聽了就心生喜歡。
“走吧,走吧,跟出家人謝什麼。”
顯然這個主持大師還有些記仇,雨竹也沒回嘴,她是真感謝,做人就要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微微行了個蹲禮,轉頭就要走。
“林姑娘——”低沉好聽的男聲突然響起。
流光剎那,電光石火,周遭光景俱褪了顏色,點化為淡淡黑白水墨。
雨竹腦海中忽然一片空白,還沒反應過來腿就一軟,急忙向前跳了一步掩飾過去,驚懼的看了一眼緊閉的門,就是這個聲音!上次在城門口聽到了,身體也是這般反應。
欲哭無淚的蹭了蹭豎起的寒毛,雨竹勉力平穩了心緒。
“以後一定不要大意,任何時候都不要小看對手。”程巽勳只感覺渾身都不自在,但不說又覺得不放心那小丫頭,最後還是乾巴巴的說出了口。
雨竹被這身子奇怪的反應弄怕了,趕緊答應下來,帶著丫鬟逃也似地走了。
因一定要在天黑之前回府,所以儘管對這美景仍然戀戀不捨,雨竹也只得忍痛離開。
到了門口才發現雨梅早就等在了馬車邊,正親親熱熱的含笑看著她。
雨竹不確定那個三等丫鬟背後的主子是誰,但一心攛掇自己出門的雨梅顯然嫌疑最大,畢竟要不是出門,三等丫鬟根本近不得自己的身。雨竹剛才就打定主意試探一下,看了眼匆匆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