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麼,那可是我們唯一剩下的嫡女。雖然身子不好,親事不順,但我一點兒也沒少疼她。諸邑公主雖然是先帝嫡女,但是這些年來情況怎樣你我都知道……再加上她在宮裡折了咱家那麼多人手……要不是為了熙兒,你以為我願意再幫她?”紀老爺嘆了口氣,滿心懊喪。
對這個公主。他一向敬謝不敏,當得知諸邑公主被賜婚給了程老公爺時,他還長鬆一口氣,總算摔了這個包袱。後來也鬆了鬆手,答應與她合作,一方面固然是因為眼熱程家的權勢——程家先輩高瞻遠矚、手段凌厲,狠下心定了那等分家的家規,徹底擺脫庶出旁支的拖累,光想也知道家底有多豐厚。再則程家兩兄弟個個能幹,尤其是能分到爵位和絕大多數家產的程家老大,更是京中不少人家眼中的東床快婿。
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女兒考慮,熙丫頭模樣性情都是出挑的,就是胎裡帶來的體弱多病,條件好的人家都提起來都一臉難色,敷衍搪塞過去,不好的又太委屈了熙兒,年齡竟是越拖越大。好容易華兒進宮了,求親的人才多了些。不過那些公子少爺比其程家大爺來說,還是看不得眼睛裡去。
尤其讓他滿意的是,程家長房已經有了嫡長子,還是個不受寵的嫡長子!
熙兒身子柔弱,怕是忍受不了生育之苦,不少人家不樂意求親也是為了這個,但是若是前頭有了嫡子,那壓在她肩上子嗣的擔子就輕了許多;而嫡子又不受寵愛,據公主說,老公爺對程家大少爺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厭惡,便是大爺,對自己的嫡長子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很少過問,熙兒若是能得神佛庇佑,好運生下一兒半女,往後的日子只有更好的!
再怎麼看,除了年紀,程家大爺都是熙兒的良配。
不過比起旁的,年歲又算不得大問題了。
正因為如此考慮,他才應承諸邑公主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
說好到了春天,程家大爺回府,她要接熙兒去程國公府小住幾日,再想些辦法的,怎麼人說沒就沒了,明明身子很是康健的樣子……
紀老爺忽的打了個寒顫,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
“老爺,李大人和錢大人他們來了,在外書房等您呢。”
小丫鬟進來稟報,順便偷眼看了看大太太紅腫的眼睛。
紀老爺心裡的不安越發強烈,趕緊起身去了外院……
程巽勳進屋的時候,雨竹剛剛洗完了頭,頭髮溼漉漉的披散在腦後,幾個丫鬟則拿帕子一點一點兒的擦拭。
琴絲拿著一個小小的燻爐,上面蓋著雪白的棉布巾子,小心湊近了雨竹的頭髮,慢慢變化著位置。
冬天洗一次頭髮絕對是人仰馬翻的一件事,偏主子不管多冷的天都要堅持。
琴絲揉了揉痠疼的胳膊,將燻爐遞給了玉邊,轉身拿了犀角梳。雖說麻煩了些,不過打理著這樣一頭黑亮的頭髮,還真是件賞心悅目的事。
“二爺!”站在一旁的玉邊趕緊出聲,放下燻爐就蹲身行禮。
雨竹本揹著身子,盤膝坐在芙蓉塌上,隨手翻著一本書,聽見聲音,就笑著轉過身笑道:“你等著,我給你泡茶喝。”
說罷,顛啊顛的托起一個放茶團的金絲編荷葉結條籠子,又示意早園從煎水的小爐灶裡取出點茶用的湯瓶。
華箬摸著手下的頭髮已經快要乾透,估摸了一下,趕緊加快了手上的動作。打理妥當才領著眾人退了下去。
“這麼冷的天,又洗頭了。”他長腿一邁,幾步就坐到了雨竹身邊,一手挑起雨竹的髮絲,繞在指間把玩。
“油膩膩的可不難受,還是洗了清爽。”雨竹將將泡好的茶水遞給他,笑道:“事情都辦妥了?”
程巽勳微微一點頭,笑意收斂了一些:“他們一行快馬加鞭,輕車簡從的,這會兒怕是已經快到邊境了。”頓了頓,面色帶著古怪:“我倒是沒想到那人答應瞭如此多條件後,還親自趕來。”
“至於皇上那邊也知會過了……你放心,只管好好將喪事辦好便是。”程巽勳有些嘲諷的一笑:“反正繼室在正室前要執妾禮,還是給母親守孝為重。”
雨竹點了點頭,那邊還停著空棺呢,心裡難免有點小緊張。
“至於那幾家的小子們,揍一頓後扔在刑部了。”男人唇畔帶笑,眼裡卻殊無笑意,伸手攏了攏雨竹的頭髮,道:“我還特意吩咐了,要是家裡有人來找,先交三千兩銀子的釋金……皇上想必會高興。”
敢算計義哥兒和雨竹,那就要有付出代價的覺悟。
雨竹乖巧的任由側頭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