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前我就在這裡了──你男朋友一直在屋子裡打電話,所以我出來透口氣……”他止住解釋,突然譏笑道,“──天,你不會以為自己重要到是我跟蹤你吧?“
王成平的確感覺自己被卑劣的侮辱了,然而她無言以對,只能忿忿想半夜裡不愧是逢魔時刻。
“你剛才怎麼了?”程嶽又問道,他不情願的承認自己語氣裡有那麼丁點好奇,“我還以為你這麼強勢的人不會哭。”
唔──王成平本來有很多種藉口,也可以嫻熟的運用文字遊戲;完美無缺、天衣無縫(至少不那麼丟臉的)掩飾自己的失態,但話到嘴邊,她卻丟出一句硬邦邦的真相──“我被調職了,打壓的不得翻身,現在你滿意了吧?”
一時間,兩人俱是沉默不語。
而程嶽彷彿很困惑奇道:“我能有什麼高興的?”
王成平不由略微皺皺眉;關於調職這個沮喪的訊息,到目前為止她還沒有確切的告訴任何人,且她決定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三緘其口。然而此刻,王成平卻選擇對程嶽坦誠──實在是因為她太討厭他了!
有關這個人,王成平完全不期待他會對自己改善印象或增添好感,也完全不想做出任何努力或者偽裝讓他喜歡自己。至於知道實情後的程嶽,會冷嘲熱諷也好,會落井下石也罷;這些都隨他去──反正她的情況已經夠糟糕了……
但程嶽默了片刻,卻沒有發出她意料之中的譏笑,他只是單純的問:“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王成平把臉從膝蓋上抬起來,不耐煩的問。
“你覺得調職的原因,我聽到你一邊哭一邊嘟囔什麼了。”
王成平臉稍稍紅了紅,但抱著破罐子破摔的死豬心態,她還是老老實實把自己所猜測的調職原因和盤推出,並簡略轉述了孫樂樂和總行來的電話內容。
這情形發生在平時真是完全不可想象,崇尚冷靜剋制的她最討厭閒雜人等插手自己工作上的事情,也最不耐煩解釋──可她此時的樣子,應該極其落魄吧,王成平黯然想。自己總在眾人面前表現的那麼滿不在乎、大方得體,似乎對未來盡在掌握而野心勃勃──然而事到臨頭,她心灰意冷,除了學著三流的林妹妹般掬一把鼻涕眼淚居然什麼也做不出來……
“你猜錯了,這不完全是高層爭鬥。”程嶽聽王成平說完後一直沉默不語,此刻突然開腔,倒讓她驚的一哆嗦:“啊,你說什麼?”
“我說,你的調動不會是高層爭鬥。”
“是,是,銀行兩個月前讓我升職也是玩我,以我的智商,實在不適合待在變化多端的投部。”王成平自嘲。
而程嶽彷彿一笑,隨後還是耐心解釋道:“如你剛剛所說,你日常工作基本上還是具體業務為主,高層管理方面應該很少涉及吧?而像你這種為銀行本身賺錢的人,不管高層怎麼換,都應該不可能波及到你。”
“你想說什麼……”
“你級別不夠,當炮灰也沒意義。”程嶽索性直接點題。
呃,他這話真有點難聽,可王成平按下怒火琢磨片刻,卻該死的覺得有道理。
而此時,程嶽彷彿對整件事有了濃厚興趣,他建議道:“你不如把那封email念給我聽聽。”
王成平已經有點後悔對程嶽說出實情,但她還是乖乖的照著他的話開啟手機調到郵箱。
程嶽默不出聲聽她唸完整封email,其間問了她幾個英文縮寫,隔了會卻微微笑道:“你倒也不是那麼自大,起碼能猜出上層的變動。”
“拜託您直接把話給我說明白了行麼?”
“你們管理層好像變了……”
“廢話。”
“你不屬於變動,大概就是你之前直接負責的那位主管可能要調走……”
“廢話……等等!你說tony?”王成平目瞪口呆,她皺眉道,“這就是瞎說了,tony從總行過來的,從香港一直幹到北京,說是實打實開國元勳的都不過分……而且現在為止,我沒接到任何書面……”
“我也是猜的。”程嶽冷冰冰道。可他隨後發現對面的女人再次陷入沉默,不由心中微微一動,放緩語氣道,“王成平,你又哭了?”
“蔣家睿即日起離開本銀行,不再擔任XXX主管。”王成平突然噙著一絲奇異的笑容抬頭,手機螢幕幽藍燈光照在她臉上,“你猜對了。我晚上一直沒看郵箱──我現在才看到,你說對了。Tony被解僱了。”
這變故讓程嶽微微一愣,皺眉道:“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