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我在這裡。”他拍著她的後背安撫她,“我陪著你……我保證,會一直陪著你。”
保證完了他也覺得茫然。
小小現在還需要他這種陪伴嗎?就算他以後會陪在她身邊,難道就能讓她忘了他曾經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怎樣狠心拋棄過她?
***
阿姨的檢查結果出來了,最後確診是肺癌晚期。鑑於她的年紀和身體狀況,專家組給出的建議是不做手術,儘量減輕她的痛苦,讓她走得舒服一點。
“唉,可惜,發現得晚了一點。”其中一人嘆息了一聲。
就是這一聲,讓本來還在痴痴傻傻的凌小小徹底地崩潰了。
她瘋了一般不肯接受這個建議,一定要他們幫阿姨動手術。簡喬南來勸她,被她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扇了一個耳光,簡太太想靠近她,也被她用東西砸得不敢上前,就連簡伯年,也被她推了個踉蹌。
她的身邊正好有一隻花瓶,她一把將它砸碎,撿起一塊碎片就緊緊地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幫她做手術。”她的脖子上已經有一道血痕,“要不然我死在你們面前。”
她的人退到這間辦公室的視窗邊,窗戶被她一把開啟,風灌了進來,她的頭髮在風中亂飛著,眼中是一種絕望的瘋狂,整個人卻搖搖欲墜,幾乎立即就要跌下萬丈深淵一般。
“小小,你冷靜一點。”簡喬南說,可是他還沒能靠近一步,她的脖子上就有血流了下來。
“你滾!”她尖叫著,小半個身體已經探出窗外,“你不用假惺惺,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她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眼神淒厲而惡毒,“你滾到那個女人身邊,我不想看到你。”她的一隻手緊緊地捂著自己的肚子,冷笑著,“我不會打掉這個孩子的……你想都別想!”
簡喬南怔在了那裡,簡伯年也變了臉色,簡太太一臉茫然地看了自己的丈夫之後,又看向了自己的兒子,小聲呢喃道,“小小又有了?我怎麼不知道”。一邊早已經有人拿了鎮靜劑過來,可是沒有人敢靠近她。
他們僵持在那裡,那幾個人沒有得到簡伯年的示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簡喬南還在試圖靠近她,“小小,你先冷靜一點,我們安排手術,行不行?”
她只是搖頭,“我不相信你……你的話,我一個字也不信!”她說著話,就將目光定格到簡伯年身上,似將全部的希望都寄託在他身上,“我知道你一直防著我……可是,簡叔,我信任你……你說一句話行不行?我求求你說一句話,讓阿姨動手術,行不行?”
“好,我答應你。”簡伯年一步步向她走去,神態和藹,“小小,你是好孩子,我從來沒有防過你……我是心疼你。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是我們簡家對不起你……沒有人能傷害到那個孩子……”他已經走到她身邊,忽然間出手,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奪下她手中的碎片。
凌小小好像才反應過來,尖叫了起來,在他手中掙扎著,一邊的醫生一擁而上,飛快地幫她注射了鎮定劑。
凌小小終於安靜下來,簡伯年將她交給簡喬南,這才看了眼一直站在旁邊的醫生,“她只是受刺激過度,一時行為失常。按你們的意思辦就行了。”
簡太太這時已經走上前,拉過他小聲問他,“小小又有了嗎?誰不想要那個孩子?”
簡伯年神色疲憊,伸手攬住她的肩,在她肩頭捏了捏,“沒有的事,不要亂想。這裡交給喬南,我們先回去吧。”
因為鎮定劑的作用,凌小小睡了過去。她的臉色很不好,白得接近透明色,頸上那道血痕就格外的觸目驚心,嘴唇也失了血色,也有點幹,像褪了色,失去水份的乾花。
他的腦中一直迴響著她剛剛的話,她在那樣的瘋狂中,說出的話,應該就是她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吧?她是真的不信任他了,一點點都不。
這一生,他是真的不可能得到她的原諒了。
他親了親她的額頭,慢慢地直起腰,放輕腳步,走了出去。凌小小沒有這麼快醒來,他想先去看看阿姨。
阿姨就住在隔壁的病房,本來正半躺在床上看電視,見到他進來,立即坐直了身子。
“大少爺。”她精神倒還算不錯,剛才發生的那些事,並沒有傳到她這裡,“你現在怎麼有空過來,小小呢?”
“她睡著了。”簡喬南走了過來,站在她的病床前,然後在她剛想讓他坐下來時,他忽然“撲通”一下,跪到在她的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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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小小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