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想得越明白,他也越後怕,好在現在改還來得及。趙之楨瞬間舒暢不少——他容忍是因為他覺得自己應該忍,而不是甘願去忍。
卻說太子妃哥哥有意給七皇子保媒,並非什麼秘密,至少這些日子仍舊在緊著奉承太子的賈珍,傍晚時也聽說此事,趕緊招來狐朋狗友,在酒桌間一通細細打聽。
其中一位與賈珍“愛好”相同的仁兄,在得了賈珍一個俊俏的好丫頭之後,才附耳道來,“太子妃這個表妹……純是價高者得來的。”
饒是賈珍這樣渾不吝的主兒,聞言都驚訝道,“王妃之位也敢買賣?!真是吃了豹子膽!”“好友”那一嘴酒氣噴得他皺了眉,卻也忍著噁心低聲問道,“那位爺可知道?”
“太子爺再心高氣傲,也不會閒著沒事兒打兄弟的臉,”這位又打了個酒嗝,“若不是價錢太高,我都有心替妹子謀個好前程呢。”
賈珍冷笑一聲:太子妃哥哥還說過要幫著他為元春謀劃扶正……這是把天下人都當傻子耍啊。不過這麼喪心病狂的撈錢,最後還不是得由太子兜著。
他可得尋個機會提醒太子,順便妹妹元春那邊也得遞個信兒,榮府那邊自然也不能忘了。
賈珍當晚便帶著一身酒氣,還有微微的脂粉味兒,到了堂弟賈珠的書房,兄弟倆嘀咕了約莫半個時辰。
送走賈珍,賈珠在書房裡直接坐到了半夜:他彷彿已經看到了太子與七皇子不合,大皇子坐收漁利。太子位子不穩,顯然又是一番動盪。當然,上面還有聖上看著,動搖不了國本,但勢必會因此倒下幾家人,也會有人乘勢而起。
到時候,寧榮兩府處境可就尷尬了……賈珠思來想去,不由低聲道:君不見申生在內而危,重耳居外而安乎?看來明年殿試之後,必得謀求外任了。
卻說賈珍第二天便打發尤氏到王府說話,他生怕尤氏說不明白,還特地寫了封簡訊叫她轉交。
尤氏只聽老爺的叮囑,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見到自家姑奶奶,都沒寒暄幾句便把信箋交出。
而元春幾乎是一目十行地看完,之後更是鄭重道,“珍大哥哥的心意,我記下了。”
等尤氏告辭,元春便在案前凝神臨帖,足足寫了大半個時辰,她才覺得自己心緒漸平。直到暮色四合,好不容易盼回了趙之楨,她連寒暄都省了,行禮後就把賈珍的親筆信塞進了趙之楨的手裡。
趙之楨其實是個直脾氣,因此但凡要緊的事兒,她從不繞彎子。
趙之楨捏著薄薄的信箋,那張還算白皙的臉,幾息之間便染上了“紅暈”……這回他可真是氣著了:欺人太甚啊!他越來越覺得自己的容讓,實在是可笑至極。
元春見狀,趕緊端上備好的溫茶,又送上新醃製的豆腐乾,看著趙之楨把茶水一飲而盡,還把豆乾咬得嘎吱作響……她忽然覺得王爺生氣起來……有點孩兒氣……
她立即垂頭,生怕趙之楨一個餘光瞥見她嘴角的那點子笑意。
又過了約莫半個時辰,趙之楨臉色舒緩了不少,卻難免跟元春道了幾句氣話,“妃母為了弟弟,把我賣了一回,太子為了銀子,竟又想賣我一回,合著我就這樣好欺負。”
這個妃母說得當然是淑妃了。
元春哭笑不得,“您還想聽我勸您,馬善被人騎嗎……”
趙之楨也氣笑了,“這話也就妃母和你能跟我說說了。”這個妃母自然指的是貴妃。
元春撫著趙之楨的胸膛,一個勁兒地給他順氣,“恕我多句嘴,您是帶兵多年的王爺,那些人若非走投無路,怕也不會招惹您的。”
趙之楨默然:他也承認,怒意滔天的時候腦子真是一片空白,唯一剩下的大約也就倆字,你敢?!
讓解語花恰到好處的一番安撫,他又有點後悔,這火發得有點不值啊。
不過他也沒急著回話,只是摟著元春思量了一會兒,才幽幽道,“來而無往非禮也。”
說起這個,元春也鬱悶了起來,“這話我也就跟您唸叨唸叨,您拉扯了我侄兒蓉哥兒,珍大哥哥此番算是回禮了……可嘆我璉二哥那邊,半點動靜都沒。”僅僅只是口頭上謝過了王爺,然後就沒了……平素你們原來都是這樣為人的?
元春樂於提攜孃家哥哥們,可提攜之後也得記得給她長臉啊……
元春臉上的不滿也算一目瞭然,趙之楨也勸道:“賈璉才二十出頭吧。”
賈璉確實年輕,可伯父賈赦呢?伯母邢夫人呢?向來會來事兒的嫂子鳳姐兒呢?長此以往,習慣成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