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鎮定感染了趙晗,趙晗深吸口氣,“側妃有何教我。”
元春輕聲道:“大爺您什麼都明白,還用我嘮叨一回?”頓了頓,又斬釘截鐵道,“您跟我想到的……肯定是同一件事。這天可翻不了。”
趙晗袖中的雙手已經狠狠窩在一起,指甲深深摳入自己掌心,他似乎都感覺不到,“正是如此。我做些準備,您也多費心了。”說完,再次告辭。
而兩個時辰之前,宮中的趙之楨打發小太監去傳話:今晚他要在宮中值守,不必擔心。眼見快一個時辰了,他都沒等來回稟……
其實他麾下愛將出關迎敵一事,正如元春所料,戰報不曾傳來,功過還不知道,趙之楨當然不會有什麼麻煩:他留在宮中可是因為聖上受寒,發起了燒。
聖上染疾,按規矩皇子公主們,尤其是皇子們可是要在父皇床前盡孝的,皇子們夠多的話,自然還得排個班分個工的。
如今太子和大皇子正忙著處置政務,趙之楨向來對政務人事並不沾手,也就責無旁貸,今晚先值第一班了。
話說趙之楨回京後,整個人難免輕鬆了幾分,不過常年曆練出的“嗅覺”依舊敏銳無比:小太監沒回音,他瞬間便想起元春提醒過的“費家家底足,心也夠大”……
看著龍床上喝藥後睡著正實的父皇,趙之楨心中暗道:父皇,只是一場風寒而已,便有人等不及了。
他叫過身邊的太監——這人他認得,是他養母貴妃提拔起來的。
趙之楨輕聲吩咐道:“去問問貴妃歇了沒?若是歇了,問問歇得好嗎?”
這太監低著頭,連臉色都沒讓趙之楨瞧清楚,聞言後重重地點了點頭,“奴婢記下了。”
☆、第85章
貴妃已然有了春秋,平時睡得安生些都算是難得……至於“歇得好”,在這聖上傷寒發燒無法理事的時候,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她剛聽到那太監複述兒子的話,便琢磨出了老七的真正心思。她果斷地吩咐承乾宮總管太監:找幾個伶俐人在承乾宮周圍轉一轉。
後~宮~當然也有大量侍衛值守,而且出身也大多不賴,只不過他們沒有在前廷值守的同僚們那麼“一目瞭然”罷了。但這又不耽誤他們跟內侍宮女們互相熟悉,最起碼混個眼熟沒什麼問題。
卻說承乾宮裡三四個伶俐又手腳勤快的小太監出去繞了一兩圈兒再回來,果然向貴妃稟報:今晚的侍衛他們一個都不認得。
貴妃正端著碗提神養身茶慢悠悠地喝,聽完內侍所說,神色看不出什麼變化,倒是領了趙之楨之命過來報信的那個太監額頭冷汗已經滴到了腳尖。
還不等貴妃輕輕撂下茶碗,承乾宮大總管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奴婢愧對娘娘信任,疏於任事。”
按道理說,承乾宮周圍換了眼生的侍衛,他已經早就發現,立即向貴妃稟報。不過這兩天這位大總管也跟著貴妃照顧聖上,忙得腿肚子超前,還因為沒能休息好而有點頭昏腦漲,有此疏忽……倒也可以理解。
雖然不能不罰,但這種時刻,貴妃怎麼會不分輕重發作起自己人來?
她平和道:“好人要跟惡人比心狠?莫不是我還糊塗了?”又輕哼一聲,“聖上不過是歇了兩天,什麼妖魔鬼怪就都露頭了。”又轉頭看向自己的心腹丫頭,“把令牌取來。”
得了貴妃的吩咐,貴妃的貼身大丫頭連忙到裡間,與另一個管鑰匙的丫頭一起開鎖,取了令牌出來。
貴妃目光落到依舊跪在地上的大總管身上,“你拿著令牌去問問他,是我瞎了還是他瞎了?!”
貴妃能執掌後宮這麼多年,靠得真不是聖上的寵愛:她調~教~出的親信不止在承乾宮她的地盤辦差,肯給她傳訊息的內侍宮女更是不在少數,遍佈整個前廷~後~宮,而且後宮的侍衛~統~領也是她一手提拔,之後得了聖上賞識,才有今時今日的位置。
這話裡的“他”,也是指的這位侍衛統領。
以前不知跟後宮侍衛統領打過多少次交道,大總管暗中鬆了口氣,領命而去。
而貴妃也不著急,梳洗一番又換了衣裳,再乘上步輦時已經過了三刻鐘。
貴妃始終不慌不忙,帶著那位來報信的前廷內侍,以及她的一眾親信一起前往乾清宮——貴妃特地帶出門的親信不僅忠心,機靈,手底下更是頗有些功夫。
藉著月色,和左右挑起的燈籠,隱隱約約望見景運門的時候,貴妃宮中的大總管小跑著追了過來專為覆命,不止如此,他身後還跟著侍衛統領和二十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