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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咱們親戚多,你不用想那些有的沒的。”

王夫人躬身應道:“是。媳婦兒也是……白操心。”

賈母又道:“也打發人去王府問一聲。”

她做了大半輩子的國公夫人,比她的兒媳婦孫媳婦見識更多也更精明。有亡夫做比較,她如何不知道自己的兩個兒子仕途早就到了頭?不過兒子不成又有什麼關係?她有極為爭氣的好孫兒!

她的確溺愛寶玉,可比起寶玉她更重視家族將來的頂樑柱賈珠。看著珠兒的親孃這副樣子,賈母忍不住道,“咱們家有珠兒。遇了麻煩,珠兒自己心裡必定有數,更有敏丫頭和元春丫頭幫襯。”你慌個什麼勁兒?

王夫人垂了頭,“媳婦知道了。”自家老爺眼見就要丟官,她如何不急?

不過她再心煩意亂,也還記得女兒元春不大看得上週瑞家的,她便指了珠兒乳母的女兒去走這一遭——這一家人都是家生子,性子又頗為穩重,至少兒子賈珠挺信任這一家子。

還真是多虧了賈母早早命人給元春“通風報信”:趙之楨打算給賈政換個清閒的位子終老,但林海可是想讓賈政致仕,一了百了的……能惹得林海親自出面勸說,這事情當然牽扯不小。

這些年大齊稱得上風調雨順,可黃河仍舊時不時決堤,禍害沿岸百姓。為此聖上調了能臣坐鎮,要錢給錢要人給人,這些年黃河總算治理得不錯——國庫充盈便是對這位愛民的聖上最好的報答。

也正是因為黃河牽扯住了聖上的精力,運河這邊他忽視了幾年,結果就出了事,而且此番事實清楚極了:這哪是天災,分明是*!

賈政這位工部員外郎,恰好在每年用於運河清淤和修堤的銀子中,跟著同僚們一起撈了點兒——數量不多,但的確是撈了。結果一出事,果然跟著同僚一起中了招,聖上當時盛怒,無人敢勸,賈政也只好認命與一眾工部的同僚一樣,在家裡悶頭準備自辯摺子。

此時聽說妹夫前來不免存了幾分希望,怎料林海又給賈政添了個“噩耗”:他當年為給元春謀個好婆家,曾經輾轉於太子與費家之間……

要只是從運河這兒拿了點好處這一條,賈政又不是主謀,跟他大多數同僚一樣,撐死就是調職或是降級原職留用。

林海也是專程為細述利害而來,省得二舅哥一直矇在鼓裡鬱結於心,落座後寒暄幾句,大家便說起了正題。林海道:“若與費家往來不少,舅兄……當斷則斷。”

賈政聞言良久不語。

榮府二房與費家的往來怎麼會少呢?單說每年節禮便是好大一筆銀子,僅次於孝敬太子的份額。不過費家固然貪婪,但有一點口碑在外:拿足銀子必定辦事,並且成事的時候居多。

已經投入不菲銀錢和精力,賈政哪裡就捨得下這條門路?哪怕他明知賈珍與費大公子不和。縱然同族,大家立場見解不同,也是常事……反正大家都覺得自己最英明最正確。

與賈政不同,林海幾乎與聖上天天見面,而賈珠在翰林院行走,也時常得見天顏,說起他們對朝局和事態的把握,也不是賈政能比較的——畢竟有些事情只要看看聖上的反應,足能窺見一二端倪了,更別提這二位本就天資不凡。

可憐賈政比起妹夫和長子,只是個尋常人。他還想“掙扎”一下,卻被長子堵了個正著,“父親,費家若不是出了個太子妃,抄家奪爵都不冤枉。”

賈政長嘆一聲,猶豫再三還是道,“容我再想想。”

橫豎已經盡了心,對媳婦賈敏也有了交代,林海便主動告辭了。在臨上轎時,他還勸慰賈珠道,“一時想不開也沒什麼,你無需忌諱,多說些內情方是正理。”

二舅哥常年接觸不到中樞,沒能立刻轉過彎來也是人之常情。

賈珠這回也終於體會了一把妹妹曾經有過的兩難境地:直說吧,一定會傷到父親的自尊;迂迴一下吧,賈珠篤定父親大約……聽不出真正的弦外之音。

費家之罪,毫無挽回的餘地,沒落也成了必然。無奈他家出了太子妃,徹底廢去費家,又讓太子如何自處?更何況太子妃這個兒媳婦還是聖上親自挑選定下的……

為了給大家都留點臉面,削掉費家的過程看起來會比較和緩,但跟費家交好往來的,勢力稍微欠缺些的人家肯定沒有這樣幸運。

消滅一個勢力,斷掉主根當然是最直接足迅速的法子,不過連連砍去支系也不失為妙招,畢竟俗話說得好,獨木難支。無疑,賈政就屬於這種“支系”,再加上運河潰堤,兩者趕在一處,他若是主動請辭還能落得個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