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沙啞著低聲喚道:“石頭……”
揹著他的人沒有聽清楚,道:“楚楚,你聽聽她說什麼?”
旁邊那人就貼近么六的臉龐,聽得她口中嘶啞不成聲的低低呼喚,等她聽清楚了么六反覆唸叨的這個名字,登時沉默了下來。
“怎麼了,楚楚?”
“三哥,她叫的是石頭。”
揹她的人也沉默了下來。
後來兩人再說的什麼,么六完全不知道了。她在海水中被衝了那麼久,早就精疲力竭了,再次昏迷了過去,她昏迷之前還一心掛念著敘木南,心想著若是死之前能再夢見他,也算是死而無憾了,然而她這一覺睡得極沉,一夜無夢。
等她再度清醒過來的時候,眼前一片漆黑。
么六疲憊的睜開眼,腦子裡面一片混沌,等著自己好不容易清醒一些了,才想明白原來自己還沒有死……可憐她從前拼命想活下去的時候,天公不作美,讓她受百般挫折,如今她一心求死,反倒是死不了了嗎?
人都說機關算盡算不過命,果然是這樣麼。
么六在床上呆了許久,痛苦的睜開雙眼,眼前是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她忽然覺得有些奇怪,這樣的黑和以往的黑夜有些不一樣,為什麼一點光都沒有了?
她有些乏力的動了動身子,勉強從床上坐了起來,伸出手去摸索了一陣。房間裡面好像還有人,察覺到她起來了,走過來輕輕的按住她的肩膀,道:“姑娘切莫亂動,先休息一陣。”
么六有些茫然,這個人的聲音沉穩低沉,她從來沒有聽過,便開口道:“這位閣下……你能否先將燈點上?”
那人微微一怔,問道:“你看不見嗎?”
這下么六怔了怔,他這樣問自己,那就說明其實並不是這屋子裡面沒有點燈,而是自己什麼都看不見了?
也罷!么六並沒有過多的傷懷,反正都是將死之人,何必在乎這雙眼睛呢。
“姑娘莫再尋死了。”那人嘆了口氣:“姑娘若是就這樣死了,掛念姑娘的人只怕會十分難過。”
“沒有掛念我的人啦……”么六微笑道:“那個人,說不定現在已經死了。”
那人反問道:“聽姑娘的意思,是不知道他現在到底活著還是死了?”
“我不知道。”么六道:“但若是他還活著,他必定會來找我的。而且那個時候……”么六回想起在酒樓中陪夏語冰吃飯的時候,如果自己不是一心尋死,根本沒有辦法離開,進入西林和死了又有什麼區別?
那人沒有聽到么六的後半截,問道:“怎麼了?”
么六回過神來,接著道:“那個時候,如果我不是一心尋死,只怕如今比死還難受。”
那人笑了:“你倒是灑脫。”
么六嘆了口氣:“談不上灑脫,只是想要的東西,如今都得不到了。”
那人聽得么六的口氣,她雖然說的是絕望的話,但語氣之中卻沒有半點頹然之色,輕描淡寫,不由得好奇起來,她這個人也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怎麼會有像六七十歲老者的心境?他旋即從桌上倒了杯水遞到么六手中,輕聲道:“按著我這個年齡,你喚我一聲伯父可好?”
么六微微一笑:“伯父!多謝伯父相救。”
“我姓徐。”那人接著道。
么六點點頭:“徐伯父。”
“不如你將你的事情講給我聽一聽,或許我能幫你一些。”徐伯父道。
么六細細想了想,她如今腦子中想到的事情,幾乎全部是關於敘木南的,她怎樣和敘木南相識,怎樣愛上敘木南,怎樣和敘木南分開,怎樣和他在一起擁吻纏綿……她身上所有的部分都被敘木南佔據了,不剩分毫。
許久,么六才開口道:“我記性有些不好,許多事情都快忘掉了……”
“嗯,你手上兩大穴受了傷,身體裡面又被餵了好幾門毒藥,記不住事情是很正常的。”徐伯父見她不願意對自己說,也不失望。
“我會慢慢變傻對不對?”么六問道。
“是。”
“還有什麼可以救我的嗎?”
“只有龍血可救。”
龍血……么六被這兩個字刺痛了神經,她隱隱約約記得是在哪裡聽到過這兩個字的,龍血龍血,怎麼這麼熟悉呢?么六揉了揉眉心,強迫自己去想這個事情……江南,是在江南,她曾經把一闕詞寫在了荒郊野嶺的破舊小酒館中的一個小木桌上,詞曰:江南好,風景曾舊諳……
後來她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