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說出這幾句話的時候,頗有幾分倔強,周身縈繞著一種氣勢,一種我行事何須他人置喙的氣勢,“‘千機堂’本來就是暗中的組織,換了主人,她不過是吞了個啞巴虧,‘千機堂’是我一手栽培的,她不該讓我有完全掌握的機會,我不會再讓她借用這顆棋子傷害你。”
子衿的骨子裡,也是一名與女子爭鋒,鮮少有人能夠企及的傲氣,可這傲氣在面對我時,只餘下深情款款。
“你是不是知道我身邊有了澐逸,有了夜,有了月棲,你覺得我忘記了你,所以你即使知道我在江湖,也不願意與我相認,即使有了清音你也不想告訴我,你不希望我只是因為兒子娶你而不是真愛你,甚至你寧願抱著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回憶獨自撐下去,就是不肯說出真相是不是?”我的聲音忽然有些急促,呼吸也亂了。
“誰說男人沒有自尊?”他微微揚起了下巴,那種望著我的眼神,彷彿是心靈最深處的訴說,“穆澐逸是你的最愛,夜是你最特殊的夥伴,子衿縱然回來,也不再是當年那個唯一的子衿,那個佔據你所有生活的子衿。”
他是在恐懼嗎?
恐懼自己不如澐逸,不如夜,恐懼他不再是當年那個我身邊唯一的子衿,恐懼我心中會留下他背叛過的影子?
“那你為什麼又改變了主意?”我按著他的肩頭,“你會讓澐逸他們看到清音,就是故意留下訊息,讓我來!”
“因為那夜你的表情,你的話讓我知道你還是念著我的,你以為我會死,你恐懼的表情讓我覺得,或許我們之間還能繼續。”他輕嗅著空氣中的氣息,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我就算比不上穆澐逸在你心中的地位,比不上夜是你最重要的人,我卻是第一個擁有你孩子的人。”
這,我能理解為是他自尊心的滿足嗎?
無論如何,那些都過去了,我的子衿終於回來了,終於願意嫁給我了,冷靜的算計,精明的掙扎活著,都是為了我。
用力的抱著他,也被他用力的抱著,“子衿,不想了,我們應該是開心的,今天可是成親之日喲。”
我下巴揚起,對著水波淋漓的湖面,“子衿想遊湖嗎?”
他的目光投向岸邊,搜尋了片刻,失落的收了回來,“好像這裡沒有船,我們沿著岸邊走走,也足夠了。
我手一拽,把子衿想要離去的身影拽了回來按在欄杆邊,語氣老不正經,“這可是你答應嫁給我後的第一個願望,若是不能替子衿辦到,豈不是遺憾了?”
在他驚愕的目光中,我忽然拔身而起,直直的朝湖面墜去,在子衿的驚呼中,空中的我給了他一個安定的微笑,手指一碰欄杆,人已經落到了橋洞中,消失在子衿的視線中。
能看到投射在水面的一個身影,正爬在欄杆邊,半個身子已經探出了欄杆之外,髮絲垂落,讓那單薄的人隨時可能從欄杆外墜落。
我手中長蒿一點,竹筏趁著手中的力道,緩緩的從橋洞中飄蕩而出,與他四目相對,綻放豔陽般的笑容。
手撐著竹蒿,我臨水而立,腳下是緩緩流動的水波,幾根竹子草草編成的竹筏上一個椅子,有些簡陋了,卻是另一番滋味。
青青竹筏,流水悠悠,玉人橋頭,回首豔陽滿天。
“子衿,可願讓我為君撐蒿,遊遍這美景良辰?”我放下竹蒿在腳邊,仰首橋上的人,伸出雙臂。
橋上的人,笑靨如花,身後是飛花片片,身邊是柳絮飛揚。
他的手,撐在橋頭的欄杆上,猛的縱身,落下……
恍惚,數年前的那天,他在花燈上,同樣的笑容,同樣不猶豫的飄落。
朦朧,歲月不曾留下痕跡,成全了我們的情思,終於再入懷中。
明媚,是陽光的色彩,更是那碧色身影的完美。
緊擁,是人,更是感情的交予……
竹蒿一點,竹筏淺淺的盪開,俊秀的人坐在竹筏上,前頭是我不羈的歌聲飛揚,“哥哥住在山那邊喲,妹妹我把竹蒿點喲,青青綠水靜靜山,我把哥哥娶進門喲……”
子衿,娶你過門。
子衿,我娶你過門。
子衿,今日我娶你過門。
洞房花燭
長蒿蕩起點點水珠,我在竹筏頭上輕緩的抽著,目光始終不離那個椅子上的碧色人影,心頭始終盪漾著甜蜜點點。
哪怕是風吹動他的長髮,哪怕是水沾溼了他的袍角,我的心都會跳亂了節拍。
哪怕他是看到美妙風景驚歎的笑容,哪怕是他伸手撩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