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我的時間,唯一的錯誤,是我以為她想拖延的是我去神族交付使命的時間,而實際上她和任綺羅根本就沒有認輸的打算,她們拖延的是我回‘九音’的時間,要的就是從後宮中帶走穆澐逸。
當年,我被上官楚璇奪走了澐逸,而今,雖然手段不同,結果卻相同。
當年,我兵臨城下,卻放棄了以武力奪取皇位,而今,我再一次站在了‘雲夢’京師的城牆之下,身後依然是數十萬大軍。
“‘滄水’之將滿青昭奉吾皇之命,效力於任元帥麾下,二十萬‘滄水’之軍任元帥調配!”
“‘御風’之將白南蓮受吾皇之令,效忠於任元帥旗下,二十萬‘御風’將士追隨元帥左右,聽憑號令!”
‘御風’和‘滄水’兩軍早已經將‘雲夢’京師圍了個水洩不通,我一到,她們就急切的等待著我下命令,只要我一聲號令,六十萬的大軍就會徹底向‘雲夢’發起攻擊。
我彷彿聽到了城內響起的哀號,彷彿看到了我熟悉的街道上染滿無辜百姓的血,彷彿看到了自己培養出來計程車兵一個個倒下的場景。
再不是‘雲夢’的人,這裡也是我曾經生活過十幾年的地方,是我曾經以血保衛過的國土,上官楚璇可惡,可百姓無辜。
可是澐逸……
一想到那個男人,我的心就開始隱隱作痛。
他身體不好,他還帶著我的孩子,我不能再拋下他,當年的事件不能重演,絕不!
看著熟悉的城樓,回憶起當年,我的聲音沉穩而有力,灌足了內力的聲音在三軍中久久飄散,“傳我的命令,釋放莊文菲和所有戰俘。”
一句話,震驚了城樓上和城樓下所有計程車兵。
我深吸一口氣,聲音緩緩傳出,“任霓裳不願意傷害任何無辜的人,戰爭本可以避免,現在任霓裳以‘滄水’‘御風’‘九音’三軍之帥的身份,懇請‘雲夢’帝王上官楚璇接回自己的將士,並與任霓裳一談。”
‘雲夢’的城樓上,士兵呆愣,遠遠的望著我,忘記了說話,也忘記了通報,數萬被我釋放的‘雲夢’士兵站在城下,進不能,退無路,身份突然變的無比尷尬。
沒有人開城門,沒有人迎接這些好不容易得到自由回到故土的人,只有城樓之上林立的刀槍,寒的讓人睜不開眼。
風若希的身影氣定神閒,站在城樓之上,聲音充滿了冰寒,“此刻若開城門,焉知不是你準備攻破我城門的詭計?這數萬人中誰又能保證沒有你的奸細?我‘雲夢’的將士為了保衛家園不惜流血犧牲,又怎麼會陣前讓自己的國家敞開城門?至於你想親見我君上的請求,君上已經應允,任元帥可以進宮面見聖上,不過這城門過於沉重,我們開啟不便,只好麻煩任將軍自己想辦法入城了。”
我長聲而笑,笑聲直入雲霄,聲聲震耳,腳尖一點,人影飄站在馬鞍之上,銀色的披風獵獵飛舞,“上官楚璇竟然恐懼我到了如此份上?單獨一人進城,好,我任霓裳就一人進城見見她!”
“元帥!”身邊的人同時驚訝出聲,臉上盡是不贊同的表情,‘御風’‘滄水’的兩位將軍更是疾步向前,“元帥,如今六十萬大軍圍城,您根本沒有必要以身犯險,我們只需守上三五個月,城中百姓自然支撐不過,投降近在眼前,若是強攻,則更是數日內便可拿下‘雲夢’,您隻身一人,若是在城內受到什麼危險……”
我看著眼前那些‘雲夢’的將士,眼神中有說不出的悲涼,“我若圍城,城內他日為了抵抗必然出現糧草短缺,可憐的是百姓,易子而食的慘狀幾乎已能想象,我若強攻,要拿下這城又是一場血洗,看這些將士,為國征戰卻落得連家都不能回的下場,天下太平才是我們的願望,只有我見到上官楚璇,才有和談的餘地。”
“可是您一個人……”
她們的話被我打斷,我輕輕的笑了,“正是因為只有我一個人她才更不會拿我怎麼樣,六十萬大軍圍城,若是我死了,你們馬上攻城,城破只在剎那間,她不敢的;更何況我一個人在城中反而沒有了牽絆,有誰能拿下我?”
上官楚璇以二十萬大軍牽制我抓走穆澐逸,真正的目的不就是我嗎?所有的一切,要的不就是與我一見嗎?
澐逸,當年我拋下你負氣遠走,這一次,縱然刀山火海,為了你我也甘心去闖!
我腳尖一點馬鞍,整個身體舒展而開,在數十萬雙眼睛的注目之下騰身而起,高高的躍起。
腦海中是澐逸清瘦的身影,不斷掠過的,是幽颺寫來的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