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交好友,據說,都是看著何子衿長大的老骨頭,也是些不便公開露面的人。與其說是來參加婚宴,倒不如說是領導聚會。
這些,何子衿也沒有跟常悠悠說的那麼清楚,一是覺得她迷迷糊糊的,沒必要知道的那麼清楚。二則,知道了也是徒增緊張,總歸是有他在,她只要站在他身後,怕什麼。
舉行婚禮的地點定在了S市最大的一座教堂,雖熱鬧,卻不顯紛亂,有工作人員在一旁幫忙維持秩序。教堂裡設定了親屬席位,女方親屬坐在右邊,男方親屬坐在左邊,後面則是賓客席位。
時間還未到,何子衿作為新郎,已經跟伴郎兩頭跑著,與賓客寒暄。
他其實有些心不在焉,也不過是幾十分鐘罷了,他橫豎抬起腕子,來來回回的看時間。
據夏遠說,這個動作,不下於十次。
他難得的有些不好意思……他表現的太過急切了,是不是?
誰規定,男人結個婚就不能緊張的?
起碼,他很緊張。一宿沒睡踏實,好不容捱到早上了,又是一番折騰,這樣的情緒,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間,才算塵埃落地了。
又是誰規定……結個婚,非得這麼多規矩,這麼多程式?
就不能,一步到位?
他笑了笑,抹了抹鼻尖,竟是有些汗意。他得慶幸,現在是十一月份,若是三伏天的時候,他可怎麼辦好……
長輩們已經一一到齊,他挨著個兒的去打招呼問好,謝謝都說了無數遍,時間卻還未到。
怎麼辦……他有點兒等不及想要看到她了。明明,分開也沒多會兒。說是補個妝,歇歇腳,儀式就開始的……
後面的賓客席上,何子衿看見了呂墨,他朝著那個方向,微不可查的點點頭。
不遠處,夏遠站在神父跟前的禮案前,衝他擠眉弄眼的。他知道,時間到了。
常悠悠這會子正躲在洗手間……她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壞毛病,一緊張,就直往廁所跑。
她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到了……她看了一眼鏡子,鏡子裡的自己看上去……還不錯。
她走出來,吸了一口氣,身邊不時有人經過。該開始婚禮了。
電話卻忽然響了起來。
她愣了愣……螢幕上並沒有顯示來電號碼,只是一閃一閃的跳著。
她接通。
“常記者,我有內幕要告訴您。”
常悠悠怔了怔,又看了一眼螢幕。每個做記者的,都會有自己的訊息渠道,各行各業的人,都會有接觸。這些提供資訊的人,類似警方的線人。可是……聽筒裡的這個聲音,分明不是她熟悉的情報人。
“可是……”她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我再介紹一個記者給你行麼?我現在……”
“我知道,常記者,今天是您大婚的日子,我保證,不會耽誤你很久的。”
很久之前,何子衿曾經對常悠悠一時腦熱的習慣大為光火。一個女孩子,大半夜的,看見醉鬼,不趕緊跑路,一點沒有自我保護意識,反而與對方糾纏不清,最後被弄進了局子裡。
這幸虧沒出什麼事情,倘若出了岔子……那次,何子衿很生氣,劈頭蓋臉的,將她好一通訓斥。
常悠悠顯然並沒有想太多,心中雖覺察古怪,卻仍是禮貌的說:“你說。”
對方說:“一句兩句說不清楚,您能不能找個安靜點兒的地方。”
常悠悠四處看了看,的確有些嘈雜,她往裡處走了走,那裡有個緊急通道出口,一般都是安靜的場所。
她並沒走出多遠,身後響起陌生的腳步聲,她無意識的回頭,一股極端刺鼻的味道掩唇而來,一瞬間,天旋地轉。
她甚至還來不及掙扎,視線模糊的時候,耳邊閃過一個女聲:“你們放開她……救……”
她來不及看來人,已經眼前一黑,整個人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教堂裡響著歡快的音樂,何子衿整了整衣服,面朝著中間的走道。馬上,他的新娘,就要從這裡,走到他面前,走進他的生命。
夏遠在一旁端著托盤,裡面放著兩枚戒指……一切都準備好了。
一分鐘,兩分鐘……
所以的賓客都開始看時間,新娘還沒來。
雲薇多少有些狼狽,拽著楊楊,兩個人仍是一身伴娘禮服,喘著氣,踉踉蹌蹌的直往禮堂跑。
何子衿臉上的笑意已經慢慢褪去,直直的盯著柳雲薇,問:“她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