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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夜晚幻想的樣子幾乎重合,而且,母親確實也像她自我安慰的那樣,疼愛珍惜著自己的女兒。

雖然,疼愛的物件不是她,這個被遺忘在母親記憶深處的孩子。

“不要以為我這是在請求你,只是在最後警告你,你應該知道,我什麼都做得出來,為了寧兒!”

聶曉穎冷冷淡淡地說著,然後優雅地抬手,擦掉眼角還未來得及掉下的一滴淚,異常地美麗。

蘇暖看著她指尖的晶瑩,想如果那滴淚落下一定會變成一粒水晶,因為那是一個母親為女兒留下的眼淚。

即使她的親生母親這樣冷酷地對待著她,她卻還是無法怨恨。

雖然她這一生沒有得到甚至體驗過這樣濃重的母愛,但是,內心深處卻對這種愛充滿了崇敬和悲憫,如今她見識到了母愛的偉大,又怎麼可能讓仇恨掩蓋了震驚。

“您第一次婚姻裡有過孩子嗎?您這麼愛寧兒,應該也同樣會很愛其他孩子吧?”

聶曉穎詫異地看著淡笑地岔開話題的蘇暖,臉頰上殘留著淚痕,她不解蘇暖為何會這麼問,但她還是無法掩飾對第一次婚姻的厭惡和痛恨,以至於無暇對蘇暖這麼突兀地提問多做思考。

“沒有,我為什麼要為不愛的男人生下孩子,那樣誕生的孩子,既然註定不被自己的父母疼愛,又何必要活在這個世界上?”

即使如此狠絕的話語,從這樣一個高貴的女人嘴裡說出,帶著某種令人憐惜的語調,深沉,充滿著憂鬱。似乎還帶點悽美。

蘇暖仰起頭,清冷地笑笑,那笑,竟和聶曉穎一般頓生妖嬈風情的韻致,只是顯得稚嫩了幾分:

“寧兒真的有一個很好的媽媽,請多保重。”

迅速地轉身,卻忽然被自己絆倒,摔倒在了地上,蘇暖狼狽地爬起來的同時,看到聶曉穎邁出的一隻腳,卻終究沒有上前扶她起來。

如果聶曉穎知道,此刻摔倒在她面前,前一刻被她狠狠地辱罵的孩子,就是她那個恨不得死去的孩子,會不會氣得暈厥過去?

那她是不是該告訴她這位母親,然後靜等著她上來掐死她,以抹去她那光鮮亮麗人生中的一大敗筆?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你這樣我竟然想落淚,天知道,我有多麼痛恨傷害寧兒的人!”

蘇暖聽到聶曉穎的自言自語,偏頭望去,聶曉穎的淚水重新落了下來,她對上蘇暖空洞而陰鬱的眼神,不自覺地倒退了一步。

那雙美麗的手交疊著,並且略略不安地交換著不同的姿勢,終於,她撇開頭,一雙睫毛輕輕地忽閃,像蝴蝶泉邊的翅膀。

蘇暖想起,自己似乎也有這樣一雙眼睛,動人心魄,卻在這一秒也令她自己開始厭惡起來。

她終於體味到父親當初對年幼的她,說出那樣冷漠的話時的心情,面對這樣一雙和傷害自己女人同出一轍的眼睛,彷彿是在時刻提醒自己那些痛苦的記憶。

在這一刻,她無法不去回憶她的父親,被那份絕望的愛折磨得遍體鱗傷的男人,他那樣狠絕地對待自己的女兒,也一定是出於愛吧?

“你有沒有在聽我的話,以後不準再接近陸暻泓,聽到沒有!”

蘇暖停下離去的腳步,轉頭望向自己被禁錮的手腕,她的母親用力地扣著她的肌膚,冷冷地發出最後的通牒。

忽然,她很想知道,違揹她的下場是什麼。

“如果我說,我也想像瞿夫人一樣,二嫁成為名門夫人呢?”

聶曉穎沒料到蘇暖會譏笑地說出這樣不敬的話,蒼白的臉色仿若一朵綻放的白花,狠狠地拽住蘇暖薄弱的身體。

“你現在是在嘲笑我嗎?你是不是以為我同情你,不敢拿你怎麼樣!”

蘇暖目睹著那凌厲的巴掌橫空甩開,她只是冷笑地等待著,然而,那一巴掌還未揮到她的臉上,便被另外一隻麥色的纖手生生地擋在了半空。

蘇暖和聶曉穎都訝異地看去,聶曉穎是詫異竟然有人敢阻攔她教訓人,而蘇暖是錯愕竟然還有人會來幫她。

“這位大嬸,你是不是生理期到了啊,怎麼動不動就打人?”

蘇暖一眼就認出了這位握著聶曉穎的手腕不放的年輕女子,正是昨晚和陸暻泓一起的小姐,她已經改穿了一套黑色的運動裝,依舊充滿著活力。

“你怎麼敢這般無禮,放開我!”

聶曉穎有些氣憤地朝著這個抓著自己不放的女人低聲呵斥,她想掙扎卻發現對方力氣大得堪比一個男人,此刻正得意洋洋地斜睨著自己。